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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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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威胁他的皇位◎

下山后到了平路上, 柔嘉便换上了大马车,同李氏顾嬷嬷等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倒也温馨。

后到了道路拐弯的地方,李氏下去,车上只剩柔嘉主仆。

日头渐渐转至中天,散发点点余威, 知夏给柔嘉解下斗篷, 又道, “公主这身子已七个月了, 后三个月顶顶要紧,公主便不要再出门了。”

嬷嬷给柔嘉送上温水, 也道,“正该如此。公主若觉得闷, 请些夫人小姐来瑾园便可, 却是不必再出门了。”

柔嘉渐渐也感受到了身孕晚期的压力, 胃里总像顶着石头, 闻不得一些浓重气味;肚腹里也一天到晚闹腾得欢, 夜里总爱起夜、或者腿肚抽筋,以至于睡得不好……

于是她无奈道,“好, 便不出门了, 就在府中好生休养。”

马车骨碌碌行驶到瑾园附近, 车外随行护卫的薛非远远便看到角门边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位看衣着打扮便知是宫里的人。

想起殷绪临行前对自己的嘱咐, 薛非便想让车夫绕路, 从别的门进。却不料那宫人看见柔嘉的大车, 急急奔向前来,拉住马车车辕便跪在了地上,满脸是泪地哀求道,“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我们殿下!”

柔嘉立时诧异,顾嬷嬷几人却都是心生烦恼与担忧。

求到眼前来了,怎么也得问一声。见春低声念叨着“怕什么来什么”,推开菱花小窗往外望去,回头又禀报柔嘉,“公主,是贵太妃身边的掌事女官。”

柔嘉垂眸,眉心蹙了起来。也不知女官口中的“我们殿下”,是永惠公主还是陈皓,若是陈皓……可她答应了殷绪不再操心啊。

柔嘉忧虑地起身,顾嬷嬷几个立刻过来,将她扶出了马车。柔嘉护着肚子,小心下到地面,直到站稳,看向哭成泪人的女官,眼露悲悯,柔声道,“发生何事?你起身回话。”

那女官仍跪着,哭道,“原本公主怀着身孕,我们太妃不欲打扰,可此事太过紧急……”她边哭边说,带着哽咽,语速又快,一时令人听不分明。

顾嬷嬷道,“你莫着急,慢慢说来。”

那女官擦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却仍止不住泪流,“皇上说我们殿下意图谋反,正在翔龙殿拿他问罪,连剑都亮出来了!苍天怜见,我们殿下不过一个孩子,又一向温厚,怎么可能谋反!”

是陈皓。

谋反。连剑都亮出来了。柔嘉想着这些个字,顿时一急,什么左右为难的心绪都没了,脚步一转,就要重新上车往皇宫去。

“公主不可!”顾嬷嬷连忙拉住她,焦心道,“以你和皇上的关系,你如何劝得动他,一旦入宫,自身难保啊!”

“可二皇弟是舅舅的孩子。”柔嘉急得眼眶泛红。陈昱已经注定要以死为社稷和百姓赔罪了,陈皓就是舅舅唯一的血脉传承,她如何能让这唯一的子嗣惨遭横祸,还是死在陈昱手里?兄弟相残啊,舅舅得多么伤心?

太后必然也是不忍看这样的局面的,此时在宫中,她又是何心情?会不会再度和陈昱爆发冲突,被气得吐血?

“这事必然有误会,皇弟不会谋反。”柔嘉被顾嬷嬷紧紧拉着,要走也走不动,心酸地哭道。陈皓怎么可能谋反呢,他分明只是一个读书厌烦了,想吃上一整天莲蓬的天真少年啊!陈昱何至于此?

那宫女见情况胶着,跪爬几步到柔嘉身前,拉住她的衣袖,哭道,“今日不知为何,忽然传出消息,说百官欲要逼皇上退位让贤给我们殿下,皇上震怒,觉得此事是我们殿下主谋……我们殿下是冤枉的啊,他不会,也不敢!公主,您是皇上最亲近的皇姐,您去劝劝皇上,救救我们殿下,求您!”

她又转过头来去求顾嬷嬷,“嬷嬷,您看着我们殿下长大,那么疼他,一定不会看他遭祸对不对?求您和公主救救他!”

顾嬷嬷也被她哭出了眼泪。百官想立新君,拉陈皓入局,这当真是无妄之灾。她是想救啊,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公主和小公主的亲人。可外人又怎么知道陈昱曾对柔嘉做过什么?!

柔嘉怀着身孕,本就易动感情,何况此事如此严重。她用力去挣顾嬷嬷的手。顾嬷嬷正是心神动荡的时候,竟被她挣开。

恰好此时吴嬷嬷听到下人禀报,提着衣摆匆匆从府内出来,见状大喊,“薛非,拦住公主!”

薛非对陈皓没什么感情,也不喜纠结。不愿柔嘉冒险,他当即拦在马车跟前,抱拳道,“公主请三思。”

柔嘉恼道,“让开!”怎么这些人都只听殷绪的,不听她的了么?可她又怎么能不去救助陈皓、陪伴太后呢?

她知前路危险,一旦求情极有可能激怒陈昱。可她受着先帝和太后的宠爱,享着公主的俸禄,得着公主皇子们的敬爱,临到紧急关头,怎么可以自私地躲在家中、只考虑自己?

那都是舅舅最在意的亲人啊,若她只顾自己安危,舅舅在天之灵,一定会对她失望。

薛非心酸无奈,却仍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只一直恭敬地弯着腰,道,“请殿下考虑国公爷和大将军。”

柔嘉只想着事情一件一件解决,眼下必然要先救下陈皓,时间多拖一刻,陈皓的生机便渺茫一分。她怒道,“让开!”

这时吴嬷嬷已经奔到跟前,跪在地上,慷慨道,“公主若要入宫,便让马车从老身身上碾过去!”

“你!”柔嘉被接二连三的违逆气得脑中一白,一阵发晕,顾嬷嬷连忙搀住她。

那边女官见希望渺茫,又忧心陈皓,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公主,您是先帝御旨亲封的大公主啊,求您救救我们殿下……”

见春也跟着哭,和知夏一左一右拉她起身,“姐姐,不是我们公主不救……实在是她身份尴尬,又怀着身孕……”

柔嘉慢慢从头晕中恢复过来,默默念叨着“大公主”三个字:是啊,她这个皇姐此时不管事,还有何用?

她红着眼睛悲道,“本宫心意已决,你们都让开!”又转向顾嬷嬷,“若是不去,我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也对不起舅舅和舅母。”

顾嬷嬷望着她悲伤的眼睛,一时陷入心软,吴嬷嬷跪直了身躯,见状猛然道,“薛非,打晕公主!”

于是薛非利落地抬手,道了一声“得罪”,按在了柔嘉的昏睡穴上。

翔龙殿内的书房,陈皓满脸是泪,已经悲苦地在这里跪了许久。他左边跪着为他求情的平昌公主,右边的地砖上,有隐约的血迹,那是永惠公主的。

虽嚣张跋扈,这位公主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却是疼爱的。因为寡居宫中,在陈皓被带走后,她第一时间与贵太妃来到翔龙殿求情,又在皇帝暴怒欲杀陈皓的时候,奋不顾身地为他挡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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