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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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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文从没见过薛琼这样的嘴脸,震惊之下是巨大的失望,终于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打到薛琼脸上。

啪的一声,并不如之前殷烈打的那一巴掌响亮,但薛怀文的手在抖。

薛琼也颤抖着看薛怀文,泪如雨下。

柔嘉又气又心疼,不欲薛怀文再受到刺激,吩咐顾嬷嬷,“扶国公爷去休息。”

顾嬷嬷便扶着薛怀文离去,边走边劝,“国公爷,不是您的错,不要往心里去。”

这边柔嘉先朝殷烈道,“既然大将军允父亲将薛琼带回,便是让薛府发落她,今日我便逾越做个决断,还请大将军勿怪。”

殷烈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拱手道,“但凭公主吩咐。”

柔嘉看向殷琼,面色冰冷一片,“薛琼你既冥顽不灵,那便去普宁寺出家吧,一世苦修,不要再出来害人。”

苦修简简单单二字,代表的却是无尽劳作、忍饥挨饿、不得自由,寺庙中人见她是个罪人,必定还会日日欺负她。

薛琼自是不愿,但是没有人在为她撑腰,无论她怎样狡辩,都无法抵抗柔嘉的决定。

薛琼心中一片狠意,看了看自己与柔嘉、殷绪的距离,捏紧了藏在袖中的银色匕首。

那时她来之前准备好的,看管的仆妇根本不严。她猜道最后的结局多半如此,抱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她心里说过,就算自己死,也要拉这两人沉沦。

机会只有一次,她只能杀一人。

杀殷绪,柔嘉会心痛,但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以后会另嫁一个高门公子;杀柔嘉,殷绪便不再是驸马,说不定还会被殉葬……

柔嘉更近。

她终究更恨柔嘉,这个她暗暗较劲了了十几年,却始终活在其阴影中的人。

薛琼积蓄力气,猛地站起,双手握紧匕首,朝柔嘉冲去!

柔嘉正站在殷绪右手边,被突然而起的变故惊住。但是殷绪的反应很快,他右手不便,不能扯开柔嘉,只能迅速挡到柔嘉跟前,而后侧身狠狠地踢出一脚。

他一向力气大,那一脚狠狠踹在了薛琼肚子上,将她踹得飞起,倒退着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匕首离地,薛琼侧过身,捂着肚子,痛得抽了几下,吐出一口血来。

殷烈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薛琼陷害驸马不算,还有行刺公主的胆量。让公主在他家中、他眼前遇刺还得了!

殷烈立即让仆妇将薛琼按住,薛琼没有挣扎的力气,躺在地上,痛得说不出话来。

柔嘉受了惊,殷绪顾不得看薛琼的凄惨,只抚着她的手臂低声安慰,“没事了,不怕。”

柔嘉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冷冷看着薛琼,只觉得她活该,“看在父亲的面上,我留你一命。”

眼看她这是受了重伤,以后苟延残喘,未必比死了舒服,便让她活受罪吧!

柔嘉看向殷烈,“便由大将军着人送她去普宁寺了。到了寺中,还请嘱咐一声,令寺中僧尼看着她,不要让她逃跑。”现在薛琼的罪名已变为谋刺公主,殷烈必然不会敷衍。

“至于她的婢女,便请大将军处置。”主子处置了,婢女自然好发落。她是个忠仆,但既然选择了助纣为虐,便要自己承担后果。柔嘉知道殷烈不会手软。

殷烈果然满口答应,薛琼说不出话,被仆妇带了下去。

柔嘉转身吩咐侯在外边的薛非,“去将小公爷和小小姐接来。”有憨态可掬的小孩子陪着,薛怀文应该会高兴些。

薛非领命而去。

柔嘉同殷烈告辞一声,与殷绪并肩回南华院。她望了望东英院紧闭的门扉,转头柔软地看着殷绪,轻声道,“在静安街有一处宅院,叫做想容居,里面小桥流水花木繁盛,适合闲居。那是父母亲给我的嫁妆,不如……我们搬家吧?”

柔嘉手中的宅院颇多,她是长公主独女,镇国公长女,自己本身亦是个公主,受先帝太后宠爱,自然财富颇丰。选择想容居,是因那里上朝方便。

眼看如今和殷烈已经反目成仇,殷弘和薛琼虽已除去,但秦氏和周氏母子却还是麻烦,住在南华院既然不安心,那便不住便是。

殷绪看着柔嘉清亮如泉的眼眸,里面还带着一丝小心,似乎怕伤到他的自尊。殷绪轻轻一笑,“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住她的庄园也没什么,以后他做将军,会努力挣下自己的院子给她居住。

如今的殷绪,当真对她百依百顺。柔嘉开心地笑弯了眼睛,“好。明日去看看太后,与她说上一说。”

上次太后为他们着急得吃不下饭,又赏赐了诸多补品,他们确实该去探望谢恩。

两人回到南华院,薛怀文喝过茶水,脸色已镇静许多。

柔嘉脸上有一丝歉疚,更多的却是坦然,“父亲,我已让大将军将妹妹送去普宁寺了。”

薛怀文点点头,“也好。她是该去菩萨面前修修心。”

见薛怀文没有纠结感伤,柔嘉轻轻笑起来,“我让薛非去接弟妹过来了,父亲中午便在南华院用膳。”

见柔嘉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心意,薛怀文亦笑起来,慈爱道,“如此甚好。”

殷绪右手不便,却也不愿长期荒废武艺,便练起了左手刀法,薛怀文在旁指点。

不多时薛府的小公爷和小小姐到了,柔嘉去前院接着,带二人去同殷烈见了礼,做足了面上的礼数,这才带人回到了南华院。

殷绪已不再是从前那张冷脸,面对容貌与柔嘉有三分像的小人儿面色十分柔和。

两个糯米团子想起之前柔嘉的嘱咐,脆生生唤道,“姐夫!”

殷绪脸上露出笑意来,柔嘉笑着替他说道,“乖——”

饭桌上柔嘉与薛怀文说了欲要搬家的事,薛怀文略一沉吟,道,“绪儿父母俱在,这恐怕不妥吧?”

柔嘉给他夹菜,神情放松,“殷烈对驸马的态度您也知道。便说是我执意要出去住,他不会如何。”

薛怀文想到猎场殷烈对殷弘的纵容,这已经不是“并非一个好父亲”能形容的。一家人已到了血海深仇的地步,再要住在一起,确实勉强而危险。

薛怀文很快决定,“也好。你们东西多,到时我差人来帮忙。”

柔嘉浅笑,“多谢爹爹。”

午膳后柔嘉命婢女给弟妹装了些太后赏赐的吃食,送薛怀文与一双儿女离去。

第二日,柔嘉按照计划,与殷绪入宫拜见太后。

今日是个阴天,乌青色的云布满天空,不似夏日骤雨前的黑云压城,倒似有些高远。可见这雨不会很大,于是柔嘉依旧坐了马车出行。

到达慈凤殿,碧彤出来接着二人,脸上有些忧虑,“太后娘娘有些不适,正歇着呢。”

柔嘉顿时担忧起来,“可是生病了?”

“不是,”碧桐压低了声音,“殿下想必也听说了京郊童谣的事情,太后娘娘犯愁,头疼。”

这倒是因自己而起。柔嘉有些歉疚,下意识看向殷绪。他懂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左手搭上她肩头,柔声道,“去看看太后吧,我在外边等你。”

有了他的支持,柔嘉心中好受许多,她虽歉疚,却并不后悔。总有一日太后娘娘会知道,她做的是对的。

柔嘉跟着碧彤进入内室。太后娘娘正歪在罗汉床上,闭着眼睛,眉心微蹙,旁边一个宫人给她按头。

柔嘉挥手遣退那个宫人,自己踱步过去,给太后娘娘按了起来。她本不会按头的,看宫人按过几次便渐渐会了,手法并不如何准确,胜在十分用心。

察觉额头上换了一双手,太后张开眼睛,看到柔嘉,轻笑了一声,慈爱道,“柔嘉来了。”

柔嘉软声道,“早该来的,只怪身子不争气,驸马又受了伤需人照料。”

“殷弘新丧,你与驸马不早早出门是对的。”太后体谅地说着,“看你已是大好,驸马呢?”

“他也恢复得不错。”柔嘉手里轻轻按揉着,笑道,“来之前还选了一串翡翠佛珠,说是孝敬您。”

“还不是你选的,惯会疼惜驸马。”太后笑着打趣她,慈凤殿的气氛好上不少。

“不是呢,”柔嘉笑道,“太后娘娘对驸马好,驸马心里都记着。”

太后收敛了玩笑的意味,拍了拍她的手,慈道,“舅母只盼他对你好。这次猎场遇险,你们共度患难也算好事,以后必能共担风雨携手一生。”

柔嘉心里羞涩又喜悦满足,用力“嗯”了一声。

不欲小辈担心,太后终究没有说起童谣的事,只笑道,“过些时日是昱儿的生辰,虽不打算大操大办,但你这个皇姐,便为他好好选一个礼物吧。”

太后的想法很简单,陈昱之前对柔嘉令嫁的事颇有怨气,但气了这么久,也该消了。少年人爱面子,又是皇帝,大概需要个台阶。刚好可以趁这次生辰,柔嘉送个礼物哄一哄,陈昱应该就舒坦了。

青梅竹马的表姐弟,哪有隔夜仇呢?太后希望两个孩子都好好的。

站着按头的柔嘉却是有些意外。这段时间她想过太多事,带殷绪祭奠亡母,安排周凌风入军,甚至是搬家去想容居,唯独没有,想到陈昱的生辰。

又有什么好想的呢,她只满心希望,将陈昱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出去,赶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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