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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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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归郁闷,该做的却也得做。殷烈摆出父亲的威严,命令道,“今日第一次上朝,不可言行失状,一切看我神色再行事。”

殷绪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殷烈心中暗骂,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转头寻找着长子的身影,“弘儿呢,怎么还未到?”

身边的随从便道,“老爷您忘啦?刚才少夫人已派人来知会过,昨日大少爷公务繁忙,在宫中耽搁很晚才回,这会儿仍睡着,晚些再入宫。”

殷烈一顿,方才他光顾着担忧了,确实没有细听旁人说了什么。不过殷弘身为羽林卫中郎将,负责宫中守卫,有时当日值,有时当夜值,有时还出公差,作息并不规律,睡到此刻实属正常。殷烈并不惊讶。

殷绪却是眸光微动,想到昨夜看到的那熟悉的眼神:是巧合么?

殷烈道,“那便不等弘儿了,我们走。”

一行人出了门,骑上骏马,正逢一队官差过来,说是大理寺派来保护驸马的。殷绪淡道一声“多谢”,跟随殷烈,踏着清凉的晨雾和微微泛红的晨曦,朝宫门而去。

大齐驸马都尉勉强算是皇帝的护卫——护卫皇帝出行,与羽林卫职能有所重合。平日皇帝鲜少出行,于是这便成了个过分清闲的鸡肋官职,没有自己的府衙,没有固定的下属,甚至无召不得入宫。

殷绪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来到奉天殿外排队,等候上朝。

驸马新婚后入朝,本是该道喜的事,但昨夜公主车驾遇刺的事已传开,再说一声喜恐怕不合适。因此殷绪周围的大臣们都犹犹豫豫,不知如何与他说,这同僚生涯的第一句话。

薛怀文一身紫色官服,站在队列前排,朝他和蔼地招了招手,“贤婿。”

殷绪迈步过去,弯腰低头拱手,模样谦逊恭敬,看得一旁的殷烈咋舌,“国公大人。”

薛怀文笑道,“一会儿上朝,你当恭敬,但不必忐忑,见机行事就好。”

他亲昵地拍他的肩,“你是聪慧的人,老夫就不多说了!”

殷绪难得不反感一个人的触碰,甚至因为这份信任与夸赞,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意,“多谢……国公大人。”

他尝试了一下,还是叫不出一声岳父。

京中大臣莫不听说,大将军府的二子,乖张忤逆,凶狠如狼,如今再看,这不挺好的么?从容知礼的模样,不比朝中青年才俊差。也不是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倒是英俊修长的一个小子。

殷府的人怎么乱传呢?他们看向殷烈的眼光便带了一些异样,让殷烈更加尴尬窘迫,心中暗骂殷绪吃里扒外。

奉天殿门开,太监拉长了嗓音高喊,“皇上驾到,上朝——”

大臣们鱼贯而入,陈昱身穿玄黑无爪龙纹朝服,头戴冠冕,坐在了高高的龙椅上。

跪拜过后,便是讨论重要奏本。

大理寺卿率先出列,跪在大殿正中,“禀报陛下,昨夜柔嘉公主与驸马车驾,在含光街遇袭,此事实乃我大齐开国百年之未遇,耸人听闻,请皇上下令彻查!”

陈昱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步,提前做好了准备,脸上装出惊怒,“有这等事?!”

殷烈立即跪下,道,“皇上,确有此事!微臣护卫不利,令公主受惊,请皇上降罪!”

陈昱拂袖起身,又大怒拍桌,“岂有此理!袭击皇族,这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吗!”

大臣们纷纷跪下,高呼,“皇上息怒!”

殷绪跟着跪了下去,冷眼看着陈昱的反应。他还记得,太极殿上、慈凤殿内,这人对他不加掩饰的敌意。

陈昱看向大理寺卿,说着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话,“此事当真耸人听闻,一旦传开,后果极其恶劣。朕命令你,须得彻查到底,需要哪边府衙配合,尽管提。”

竟是丝毫不问柔嘉公主是否受伤。一番安排看着理智,却是理智过头,仿佛早就演练过一般。

甚至他瞥一眼跪着的殷绪,眼里还有一丝傲慢和得意,仿佛笃定大理寺根本查不出,或者不敢查出,背后主谋是谁。

大理寺卿俯下身去,“皇上圣明!”

羽林卫总领将军百里仝亦跪下请示道,“公主与驸马遇袭,贼人胆大包天,此事确实影响恶劣,请皇上下令宵禁,着羽林卫巡城,以安民心。”

陈昱眉头一皱:羽林卫巡城,再要当街设伏诛杀殷绪,便不方便了。但这个建议却是合情合理的。

陈昱只得按捺不快,威严道,“准奏。”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倒是可以借机遣开百里仝,以免他日日和受伤的殷弘相处,看出什么端倪,于是又道,“便由你亲自带兵巡城,护卫京师安全。”

百里仝抱拳,声如洪钟,“老臣遵命!”

之后说的都是一些与殷绪无关的事。殷绪初入朝堂,往日殷烈也不教他,因此不懂局势和朝政,只多听多看多观察。

不多时散朝,陈昱也没留谁议政,出了奉天殿,便直奔翔龙殿,面沉如水,浑身戾气。

刘喜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谦卑地觑他神色,小心道,“皇上?”

陈昱阴沉道,“百里仝当真多事!”

刘喜顿时明白了,这是嫌百里仝奏请羽林卫巡城,坏他诛杀殷绪的机会。刘喜浅浅劝了一句,“皇上息怒,百里将军也是为皇城安危着想。”

陈昱没有答话,心里却盘算着,尽职尽责却不贴心,又有什么好。或许找个机会,他得将殷弘推上去,让百里仝还乡养老。

刘喜察言观色,又谄媚笑道,“奴才知道皇上心中忧烦,既在城中除不去令皇上忧烦的人,这不还有秋狩么?”

“秋狩?”陈昱一想,又烦心道,“朕等不了那么久!”

秋狩在九月。一想到本属于他的女人,他的阿珺姐,夜夜都要与别的男人同床,共赴巫山云雨,他便觉得无法忍受,全身气得都要烧起来。

刘喜笑道,“您是皇上,秋狩还是夏苗,不还由您说的算?”

陈昱回过味来了,看刘喜一眼,笑道,“你当真是懂得为朕排忧解难。”

刘喜道,“这是奴才的荣幸。”

殷绪一路又被大理寺官差、平安与薛非护着回到了府中。

走到垂花门的时候,遇到用布条吊着胳膊的殷正。如今殷正对他已恭敬许多,低头唤道,“二少爷。”

殷绪停下脚步,略一沉吟,冷漠问道,“大哥可在府中?”

与时常斗殴的三少爷不同,这二少爷和大少爷虽同处一个屋檐下,比陌生人还不如,根本不说话的,更遑论过问彼此。

殷正顿感奇怪,据实道,“大少爷已去宫中上值了。”

可惜,路上竟没有遇到。殷绪想起自己砍中刺客的那一刀,一般人绝对难以承受。他又问,“骑马还是坐轿?”

殷正更是惊讶,兄弟间过问需要仔细到如此地步么?他道,“坐的轿子,有何不妥么?”

从殷正的表情判断出他未撒谎,殷绪一言不发,抛下他离去。

入了南华院,正看到院中跪了一地的人。而柔嘉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中,姿态端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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