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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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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相触◎

忤逆的殷绪第一次上任、上朝, 殷烈唯恐他生差池,心中不安,一早便派了人来催促。

那人一进南华院, 正见着笑眯眯坐在庭院巨石上守卫的平安,朝他说了来意。

于是平安来到厅门边询问,嗓音轻快,“值夜的姐姐, 驸马爷可起了么?”

柔嘉和殷绪一道被这动静弄醒。

往日殷绪起得也早, 洗漱练武, 没人管他, 自在随意得很。以后却不能再随意了。

他从罗汉床上起身,恰好柔嘉也掀开拔步床边的帐幔出来, 二人彼此互看了一眼。

殷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神采业已恢复, 眼神清明, 仿佛深秋的潭水, 又幽冷又清澈, 丝毫看不出昨夜恶战一场, 还熬了半宿。

反观自己,倒还有些困顿。柔嘉想着,练武之人, 身体……果真是好。

殷绪一言不发, 转入耳房, 柔嘉揉了揉眼角, 扬声唤采秋进来服侍。

采秋先回了外头的平安, 然后进入内室, 给柔嘉披上斗篷, 细心地将她垂臀长发从衣服里拉出来,一一抚顺。

见春几个昨夜受了惊,此刻还未过来,采秋忙碌着去衣柜边,给殷绪拿官服官帽。

殷绪在耳房内。小厨房那边的粗使婢女昨夜已被顾嬷嬷交代过,知道今日一早须伺候驸马爷上朝,这会儿见这边亮了灯,便端着热水,从耳房另一边的门进来。

柔嘉细细整理披风系带,眼睛却看着殷绪的方向,略想了想,抬脚也进了耳房。

这还是柔嘉第一次,同殷绪同处浴房,她安静走到离殷绪既不远也不太近的距离,轻轻柔柔看着殷绪,一身雪白寝衣,像一朵茉莉。

殷绪正斥退欲要伸手服侍他的婢女,“走开。”表情之冷厉,语气之冷硬,搭上那直挺挺的身姿,仿佛一柄割人利剑,差点将小丫头吓哭。

殷绪只是不喜被人触碰,甚至是围着而已。第一次被陌生的婢女众星拱月,只觉得烦躁。好在下一刻他眼角见到柔嘉进来,乖乖悄悄站在那里,莫名心情放松了些,虽然依旧绷着冷脸,好歹不训斥人了。

被呵斥的婢女是柔嘉的陪嫁。见小姑娘红着眼眶,一副受惊又疑惑,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的模样,她疼惜地叹了口气,柔声道,“驸马只是不惯被人服侍……”

这话多少有些越俎代庖。柔嘉小心看向殷绪,见他沉默地洗漱,表情并无不喜,略放了心,继续道,“没事的,你们下去休息。”

公主还是如此体贴温柔,小姑娘吸吸鼻子,和同伴一道行礼之后退下了。

婢女退下之后,耳房只余柔嘉与殷绪两人,静悄悄的。

柔嘉看着殷绪速度不变地洗脸、拧干帕子、挂起,动作利落又稳当。

犹豫片刻,她道,“驸马都尉是个虚职,父亲说会为你寻机会展身手,你……且不要着急。”

她杏眼清亮湿润,看着殷绪,眼中满是真挚,和一点歉意。

殷绪停下动作,直起腰身,转身打量柔嘉,想起她之前说的那句,“你若不喜驸马这个称呼”——她似乎,一直在担心他因做了驸马而生气。

被殷绪惯常冷漠的眼神看定,柔嘉抿抿唇,依旧那样诚挚地看着他,又满是坚定——一定会帮他寻找机会的坚定。

殷绪没有立时说话,只是定定打量着她。姑娘长发未梳,却柔顺,垂在脸侧,显得脸孔更加白皙小巧,稍短的额发细细碎碎,往左□□/斜着,为她添了些许灵动。

额发下的眼睫卷翘,那么长,让杏眸显得更加清澈。

“……我没有着急。”也没有生气。

或许之前是着急生气的,但被薛怀文指点之后他已安定不少,再见她如此温柔真诚……忽然不想再生气了。

留下一句话,殷绪绕过她,走回卧房。

柔嘉却在听到那句话后,眼睛亮起来,举步欲跟着他回房,殷绪却很快折返回来。两人在不大的耳房门口差点撞上,彼此站定,面面相觑。

殷绪手里捧着自己的朝服。柔嘉看了看那朝服,又看看殷绪。

殷绪也看她,沉声提醒,“我要换衣。”

柔嘉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恍惚间想到曾见过的赤、裸身体,顿时红了耳根,低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殷绪换好官服出来,就见柔嘉坐在圆桌边,手里拿着他的药瓶。那药瓶瓷白莹润,被她握在手心,却不如她的柔荑更白更润。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柔嘉抬头看他,试探问,“你头上的伤……”

那药本该一日上三次,但这几日又是成亲又是回门又是遇刺,做不到如此勤。且殷绪又不喜人触碰,这两日都是自己在耳房草草上的,伤在头上,眼睛根本看不到,柔嘉十分担心他敷衍。

见她如此在意,殷绪垂下视线,漠然道,“我自己来。”

柔嘉看他还是拒绝自己的帮助,有些失望,下一刻却仍然温婉笑出来,将药瓶递给他,“好。”

殷绪默不作声,抬手从她手中拿过药瓶,交会的那一刻不小心指尖相触,带来一点温热与麻痒。

柔嘉抿唇缩手,准备看殷绪如往常一般避去耳房上药,不料殷绪却坐在了她的铜镜台前。

柔嘉顿感意外,那边采秋细心地过去,给殷绪调整了铜镜的角度。

同国公府东院的梳妆台一样,这座铜镜台也是充盈着清雅的香气,闻多了竟让殷绪觉得宜人。

他仿佛感觉不到柔嘉惊讶的目光,眼睛扫过台面上的各式胭脂盒,看向铜镜,安然自若地将药细细上过一遍,又利落地束好了发,而后起身。

柔嘉已回过神来。虽殷绪还是不怎么与她说话,但她仍能感觉到,与殷绪近了些。他坐她坐过的几凳,用她使用的铜镜——她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亲密。

这当真是好的开始。

柔嘉走过去,接过采秋手中的官帽,含笑递给了殷绪。

殷绪看她一眼,沉默地接过,这次一下便戴好了。

柔嘉打量着殷绪。驸马都尉是正五品官,官服是绯色,胸前绣着闲云和松鹤。殷绪肩膀宽阔、脊背挺秀,将这官服完美撑起,黑色腰带又扎出劲瘦的腰身。当得起长身玉立、清艳俊美八个字。

“一路小心。”她认真嘱咐。

殷绪嗯了一声,虽然嗓音低淡得让人几乎听不清,但确实答了,而后眼神掠过她,利落地转身离去。

外面还未大亮,薛非提着灯,沉默地等在一旁,平安活泼,笑眯眯地同殷绪道了一声,“驸马爷,您出来啦!”

柔嘉穿着寝衣,没有出去,只嘱咐采秋提醒两个护卫,一定要护好殷绪。

采秋出去传话,平安清脆地应了一声,“姐姐放心,我们省得的。”

公主嫁入侯府三天就遇刺,虽最后殷烈得知刺客是冲着殷绪来的,到底牵连公主,是以他总担心殷府会被太后怪罪,被同僚背后耻笑。

殷烈一夜未睡,顶着青黑的双眼,在通向前院的垂花门边等着殷绪。

等到殷绪伴着一盏影影绰绰的小灯来到,殷烈看到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便想起了昨夜被薛怀文当众落脸的事,顿时心情不畅。

再想到当时殷绪与妻子岳丈站在一起,仿佛和他们才是一家人,与自己这个父亲不过陌路,殷烈更是心中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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