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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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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宫,东配殿。

“衡阳翁主的马车扬长而去,听说临江王府外的碎瓷片太多,拉碎片的斗车都装了满当当三斗”

李顺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些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致花瓶与瓷器,虽说都是私物,但砸起来眼都不带眨的,骄奢浪费至此,不愧是跋扈任性的衡阳翁主。

陛下向来勤俭,想来此时定是生气至极,脑中将将划过这个念头,他就后悔为什么要八卦的把这件事说与陛下听了,谁知道这一犹豫上首就传来了一声催促。

“后来呢?”

语调微微上扬,李顺儿伺候了李赢十几年了,怎会听不出来这语气虽漫不经心,但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他诧异的抬起了眼睛,却看见皇帝面容整肃,正襟危坐,手上捏着朱笔,仍旧一丝不苟的在批阅奏折,仿佛刚刚那声询问是他的错觉。

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就算只语气的细微差别,他也能感觉到不同,李顺儿斟酌着继续道:“想来是翁主此等行径激怒了大长公主跟郗太傅,翁主昨日傍晚还曾试图要进宫来找太皇太后做主”

“做主?”

“嗯,好像是的,听说翁主脸上被划了道口子,母女俩吵得很厉害,这事闹挺大的,想来这会儿上京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李赢却没听他后面说了什么,手上朱笔一顿,抬起头来,“伤了脸?”

帝王眼神凌厉,分明带着几分不悦,想起除夕那晚准备的衣衫,还有上次皇帝亲自抱了翁主进殿,李顺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慈宁宫,东暖阁。

沈嬷嬷正拿着纱布蘸水仔细的替郗薇清理脸上的伤口。

看她疼得龇牙咧嘴的,太皇太后没好气的数落着,“阿令下手也太重了,你这丫头也是,她打你你不知道躲躲?还有那府里的一干奴婢,都不知道劝劝,这女孩子家的,留疤了可怎生是好?”

郗薇侧身搂了太皇太后的手臂撒娇,“呜呜,我也没想到不过是砸几个花瓶罢了,母亲竟然会为此打我。”

太皇太后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心,“你在家砸也就罢了,非要跑去王府门口,还是人家宴会的时候,你可得好生跟哀家说实话,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你从前不是很喜欢那临江王么?”

可算来了,不枉费她白挨这一巴掌,郗薇顷刻湿了眼眶,“老祖宗可别再说这话了,您就当我之前是脑子进了水,以后不提这一遭了。”

一听这话,太皇太后心下大喜,她本就不乐意看大长公主跟临江王府走得近,从前她们娘俩都喜欢倒也罢了,如今能想通可不正如她意?

可是她又担心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于是拉了郗薇的手,认真问道:“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上次进宫你还说‘非卿不嫁’,今日就不提这遭了,衡阳,你跟哀家说清楚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那李亘欺负你了?若真是如此,哀家可要找太后跟江太妃好好说道说道。”

“老祖宗,您也知道自李亘将我带回上京,我就对他充满感激,一直追在他身后,可惜他总是对我若即若离,就这便也罢了,我听妙玉说他亲手刻了支桃花钗,我还以为是送给我的,您当作甚?那钗好好的在我五妹妹头上戴着呢。”

郗薇一咕噜像连珠炮似的继续,“就这倒也罢了,他若真喜欢五妹妹,那就明说吧,可他们王府又非要跟我母亲打得火热,还特意剪了府里的梅花大张旗鼓送过来,您说说,这行为是不是不对?他既跟五妹妹两情相悦,我才不要在中间当个跳梁小丑,不过砸瓶明志罢了。”

说罢,腮帮子气鼓鼓的,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太皇太后爱极了她这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松开,“既如此,你怎么不跟你母亲说清楚?”

郗薇神色顿时颓唐起来,“老祖宗,您觉得这些事情母亲会不知道吗?”

这话倒让太皇太后不知如何回答了,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过是挑中了李亘这个女婿,一心想将她俩拉在一处罢了,这孩子因得打小寄人篱下,任性跋扈不过是她的保护伞跟讨好方式,其实内里很是敏感。

她爱怜的摸了摸郗薇的头发,正准备安慰她两句,忽然有宫人领着沈太医进了来。

“太皇太后,沈太医过来了,说是陛下听闻您近日身体不适,特意差他过来为您请一下平安脉。”

沈勇是太医院正,皇帝的专属医官,医术自是精湛,请完平安脉之后,太皇太后就顺便让她看看郗薇的脸。

沈太医看过之后,留下一盒药膏,这才回去复命。

人一走,沈嬷嬷一边为郗薇上药一边感慨道:“陛下仁孝,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您的身体。”

太皇太后看了眼没作声的郗薇,转头吩咐宫婢,“来人,去小厨房熬些补汤。”

她拉了郗薇的手,笑得十分和蔼,“陛下国事繁忙,还惦记着哀家这把老骨头,哀家可不得投桃报李,等补品熬好了,你就替哀家走一趟,把补汤送去福宁殿吧。”

郗薇心中打了个突儿,垂眸乖巧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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