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1 / 2)
“所以,之后的下午,你都不去敬室了吗?”苏老爷子将今日的功课布置下,问。
“嗯……”苏凌月轻轻应了声,又很快解释说,“只是这段时间不去,月儿的基础差过其他哥哥姐姐们太多,现在去敬室跟学也总听不懂,还是先不去打扰大家的好……待月儿多识些字,再跟着祖父去!”
苏老爷子思衬了下,说:“也好,只是你一人待在礼室难免无聊。”
“不无聊的!这段时间月儿会用功学习的!”苏凌月保证道。
苏老爷子答应下,便离开去敬室了,留苏凌月一人在礼室。
他坐回位子上,却丝毫没有用功的样子,而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并非不想去敬室听学,虽然很多时候总听不懂,但他也有在努力跟着祖父的话去理解,只是最近,他实在不太想去敬室。
一则是因为张承晔,他也不知两人如今的关系算是如何,但见了面总觉得会有点尴尬;二则是因为林献和姐姐,姐姐和林家哥哥同在敬室听学,而大哥一早就告诫他,若是见到林家哥哥和姐姐在一起,是绝对不可以去打扰的。
如此,不去便能躲远些,也就不会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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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苏凌月都待在礼室看书或是发呆,直到敬室那边下了学,听到其他学子们路经此处的吵闹声,他才放下手中的笔,开始缓慢收拾着准备离开,礼室的门在这时被突然撞开了。
“苏凌月。”
来人是张承晔,看见他,苏凌月莫名慌了一瞬。
心里还有些介怀前一天他强迫他的事,虽然不懂,但那种强迫的感觉属实会令他产生厌恶的情绪。而当冷静下来之后,他又会觉得不该如此,进而自责。
果然,是会想要躲避的尴尬程度。
可礼室只有一个入口,此时被张承晔挡住了,他不禁挪开视线,往后躲了躲,没应声。
张承晔见到他,控制了下脾气,勉强好声说:“月儿,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苏凌月小声说了句,却仍不肯靠近他。
张承晔又笑着半哄着说:“昨日是我行事不太妥当,抱歉,月儿。”
“没……”苏凌月如此说,却又退了半步,躲避的态度明显。
张承晔顷刻便不耐烦了,他两步上前攥住苏凌月的胳膊,将他扯了拉到自己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
“苏凌月。”他才叫了他的名字,还打算说些什么,门外忽然响起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来了柳鹤书院这么多次,我还未去过礼室呢,先生,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苏凌月认出来这声音,声音的主人名唤齐滢珺,与苏凌月相识,听到这声音,苏凌月的视线立刻被吸引着转至窗外,但碍于张承晔在此,只在心中轻轻唤了句“珺姐姐”。
苏老爷子温和的声音随之响起。
“当然可以,门正开着,走吧。”
张承晔不认识那女子,但听到苏老爷子的声音,立刻放开手,看向苏凌月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两人随之走进来,瞧见了苏凌月和张承晔。
“祖父。”两人进来,苏凌月立刻挪步小跑着来到苏老爷子身边,揽住了他的胳膊。
苏老爷子轻轻拍抚了下他的肩膀,又意外开口问:“承晔?你怎么也在这里?是来找月儿的?”
虽然,他也不是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张承晔几乎日日带苏凌月在缎城内游玩,相交甚好,不过今日看这气氛,倒有些异常了。
齐滢珺未开口,只站在一旁,冷着脸看着他们。
她与苏凌月虽认识,但两人见面,常是装作不识的,只私下里无旁人时会相熟些。故苏凌月也只看着她笑了下,算打招呼,并未开口。
张承晔先接了话,笑着解释说:“方才未瞧见月儿来敬室听学,我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他。”
猜到苏凌月并未将在河边的事告诉任何人,他便也大胆了些。
“哦。”苏老爷子应了声,替苏凌月解释说,“敬室内所讲授的内容于月儿来说有些难了,故以让他在此单独学习。”
“原是这样。”张承晔应。
苏老爷子又看向旁边的齐滢珺,介绍说:“小滢珺,这里便是礼室。”
齐滢珺点头,四下里张望过,应声说:“的确清雅。若我是书院学子,也更想常犯错被罚到礼室来单独学习。”
“你这孩子。”苏老爷子笑着责了声,又问,“那你可愿来我这书院入学?”
齐滢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难过,又很快笑了声,推辞说:“多谢先生盛情,但滢珺的情况您也清楚,实在是无福接受您的好意。”
“若是因为齐家,老头子我可以帮你去说合说合。”苏老爷子说。
齐滢珺礼貌谢过,再次推辞了:“我知先生怜惜,但滢珺实在难以应先生之请,恕先生原谅,只要先生愿意借书给滢珺,滢珺就已很感激了。”
齐滢珺的家境,苏凌月是知道一些的。
齐家不算贫穷,是商人之家,齐滢珺的父母便是靠祖辈教的法子酿花蜜为生,齐家到这一辈,只有齐滢珺一个女儿,若送齐滢珺来柳鹤书院读书,家中便无人干活,齐家的生计便无人继承。且齐家父母并不开明,只觉得女子读书无用,也并不愿她入学。
苏老爷子知道此事,一直很怜惜齐滢珺的境况,但齐滢珺亦觉得家中只她独女,不愿违抗父母之命,让家中断了生计,让父母年迈无依,才再三拒绝。
此时也是。
苏老爷子也不勉强,说:“你想借书,随时来柳鹤书院即可,藏室中的书籍久无人看,你借去也算是发挥了些作用,不至于久在藏室中积灰。若是习读中有不解之处,也可随时来书院找我,我虽无所长,但为你答疑解惑的能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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