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 / 2)
晚膳前后,张承晔也来到了苏府,但他此来,是专程装扮过的。
他先是猛灌了几口酒,模糊了意识,又将酒坛沿着头灌下去,将整个衣服都浇湿了,才晃荡狼狈的带着下人来到苏府内。
苏老爷子不在府内,柳鹤书院有专门的屋舍以供居住,府内下人将他带去见了苏老爷苏阳德。
彼时苏阳德正在前堂预备着用膳,瞧见张承晔来了,先是欢喜的迎上来,可看见他的模样,又忍不住蹙起眉,退后半步,这迎上去欲扶人的手也缩回了些,垂下问:“承晔贤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
张承晔没开口回应,却是扑通一声跪在苏阳德面前。
“苏伯父,承晔有罪,是承晔一时醉酒糊涂才做下此等过分的事出来,承晔不敢奢望苏伯父和月儿不怪罪,但请苏伯父怜悯承晔属实无心,原谅承晔。”
苏阳德这下不顾嫌弃,连忙上前一步,弯下腰,亲和的扶着张承晔说:“承晔贤侄怎么行如此大礼?月儿?你和凌月之间到底怎么了?”
张承晔不肯起,他仍低垂着脑袋,却一转眼眸,试探着问:“苏伯父,月儿未告诉您吗?”
听到这里,苏阳德也猜得出,张承晔估计是和苏凌月闹了不小的矛盾,或者是欺负了苏凌月,生怕苏凌月来告状,破坏了两家关系,才特意前来请罪。苏凌月的确痴傻,易遭人欺负,他虽然不疼爱苏凌月这个儿子,不在乎他如何,但毕竟是他苏家幼子,该维护还是得维护,表面的工作还需得做。
苏阳德便立刻变了脸色,松开他的手,做了腔势冷声问:“是今日你与凌月动手一事吧?我都听说了。承晔,你也知道,凌月是我的小儿子,他幼时生了病身体不好,我都一直没忍心让他去读书,也没忍心让他受过什么苦,一直是在府内娇养着他长大的。”
张承晔也变了脸色,却是觉得琢磨不透。
听苏老爷的语气似乎煞有其事,但又说的有些对不上,于是他只含糊着顺着话应说:“是……都是承晔的错,伤到了月儿。”
苏阳德又重重叹息了声说:“唉,虽说如此,但你与凌月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少年人间一时言语不和,口角几句,甚至动起手来,伯父也都是能理解的,凌月那孩子脾气也被惯坏了,有时候也的确任性,也不能完全怪你。看你这一身狼狈样,也是在凌月那儿吃了些苦头吧?”
苏阳德这话说的客套,说时还一直瞥着张承晔的表情,张承晔心里便了然,看来苏凌月,并未告他的状,如此更好。
想通这一点,张承晔立刻解释说:“伯父,不怪月儿,都是承晔的错,是承晔喝多了酒未控制住脾气,才失手推了下月儿,不慎害他摔到了河里,虽然承晔立刻将他救了上来,但月儿心里有气也是正常。承晔自知有错,不敢有怨,还望苏伯父也帮着与月儿言说言说,承晔知道错了,还请他原谅。”
张承晔此番解释,苏阳德便懂了,他立刻装模作样应声说:“这是自然,你我两家交情深厚,你又是诚心来向凌月道歉,想来凌月很快就会想开此事,不再计较的。”
他虽如此说,却一点要去找苏凌月的打算也没有。
此事算是解决,他又客气提议说:“今日时日尚早,承晔贤侄若无要事,便在苏府用过晚膳再走吧。”
“多谢苏伯父。”张承晔行了个大礼,才起身,“想来月儿今日还在气头上,我便先不去惹他生气了,待过两日气消了,承晔再来苏府请罪。”
·
张承晔在苏府内用完晚膳,便规矩的辞别了众位主人,往府门走去。
在苏府府门前,他正巧碰上了苏玉巧。
此时已黄昏日暮时,天空中最后一抹亮色也全消失不见,苏玉巧却孤身一人拎了盏灯,欲要出府。
“巧妹,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出府?”张承晔笑着问了句。
见到是他,苏玉巧也客气打了个招呼,说:“承晔哥哥,我与人有约,着急着要去,先告辞了。”
她说罢便要离开。
张承晔又唤了句问:“天已全黑了,你一个人出去有些危险吧?你去哪儿?可要我送你一程?”
“不必!谢谢承晔哥哥!”苏玉巧拒绝的干脆,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张承晔眯了眯眼睛,望着苏玉巧的背影思索了下。
若他未看错,方才苏玉巧是一手提着灯笼,而另一只手上,似乎捧了只木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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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晔回到张府内自己的院中,关上门,只点了盏微弱的灯,坐在窗边望着夜空中那轮清薄的月。
他伸出手,在空中探了探,只挪远些,便看不清了。
他不禁轻笑了声说:“能诱得苏家大小姐如此深夜还往外跑,也不知识怎样的良人?”
“小人方才在苏府听闻,苏家有意撮合苏大小姐和林献。若此事事成,老爷恐怕要训斥您与二少爷了。”书童张涞说。
“那也得他林献有这个能耐,能得苏大小姐芳心才好。”张承晔冷哼一声说。
“您的意思是……苏大小姐不愿意这门亲事?”张涞试探着问。
“这个时间,她如果要去见林献,用得着出苏府吗?”张承晔说了句,抬手揉了下跪在他身前,双手伏在他膝上的张涞的脸,又收回目光看了眼,有些嫌恶的说,“从前见你也有几分姿色,怎么今日看,连苏凌月半点也及不上!”
张涞乖顺的仰头望着张承晔说:“三少爷说笑了,苏小公子姿容俊妙,整个缎城都难出其二,岂是小人能比?”
“哼。”张承晔随手将他脑袋一甩,却用力过猛,不慎牵扯到了胳膊上的伤,整张脸都蹙起来。
当时在河边的记忆又一次全涌上来,他愤恨的咬着牙。
苏凌月!也不知这苏凌月,此时在做些什么……他当时差一点就得手了!可不知是被谁瞧见,搅了他的好事!
心里的怒火燃着欲望,他用另一只手覆在张涞脑后,又用力按了按,却还是不解气,无法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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