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三好学生许琢云二十一岁人生里唯一的黑历史,就是小时候和镇上女孩们风花雪月的往事。
许茵孤身一人带着他来绍兴,定居在安昌镇。
漂亮的年轻女人带着孩子独居,家里没有男主人,喜欢说闲话的大人们就找到了议论对象。添油加醋的风言风语传到镇上孩子耳朵里,许琢云的处境就比较艰难。
那些喜欢张牙舞爪打群架小男孩们都不喜欢和他玩,反倒是女孩们每天敲门,嘴甜喊他到戏台子上一起过家家。
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为了回报女孩们的善意,特别认真地对待游戏,以为给人当了丈夫,就要一直对人好。
整个小学,他都谨记自己是阿美的丈夫,阿月的哥哥,阿柔的青梅竹马,认真地照顾着一干女孩。
有天边野冷不丁地问他到底喜欢谁,他毫不犹豫报出一大串名字,特真诚地说:“都喜欢,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边野在啃煮玉米,听见这话,直接崩掉一颗牙。
往事不堪回首,许琢云愠怒:“都说了这都是误会,别再提了。”
“至于现在,”他想了想,“啊!我们班有个挺安静的女孩,长头发大眼睛,我很喜欢她写的文章,小组作业也碰巧和她一组,当时还挺开心的。这算是注意到的人吗?”
“也许吧…”边野心往下沉,“你会和她表白吗?”
许琢云一惊,摆手:“这都哪跟哪啊?我们只是聊得来而已,又不算特别熟悉,也就一起参加过几次社团活动,爬了一次山,上周末还去了…”
边野打断:“我不想知道你们一起去干过什么,只是问你会不会表白。”
许琢云乍然被堵住话头,有点尴尬。
早知道就不问了。
每次聊起这些,边野总像只暴躁的刺猬似的,动不动就扎他一下,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
许琢云头疼道:“首先,我不会表白,八杆子没一撇的事。其次,我问你这些只是因为关心你,你不要总这么抗拒或者有攻击性,有什么心里话,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边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拔掉u盘,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表白真的只是因为没把握,没什么其他原因。”
许琢云凑过去揽边野的肩:“你这么有才华,长得又帅,到底在担心什么?”
边野半真半假道:“穷。”
许琢云扁扁嘴。
确实是穷,不过人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穷了这么久,还不是好好活着吗。
·
关掉设备,边野带着许琢云离开了音乐室。
关上门,他看见一个戴着卫衣兜帽的人坐在走廊暗处的椅子上,戴着口罩,只露出细而小的眼睛。
边野觉得这个人有点怪。
没人会在初夏戴口罩。
下到一楼,他仰头看位于五层的录音室,他关了的灯又亮起来,兜帽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应该是进去了。
许琢云也抬起头望过去:“怎么了?”
边野摇摇头:“没什么,有人在我们之后进去录音而已。”
许琢云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都快十点了,这么晚还来录,挺努力的。”
·
周五,音乐学院校庆日。
晚会晚上七点开始,边野上午九点钟进行终轮彩排,带着鸭舌帽上台演唱。
前几次彩排都是清场进行,台下没几个观众,这次严控时间走流程,礼堂里表演者、工作人员零零散散地坐着,还有大几十人。
歌曲到了高潮,伴奏迭起,边野压着情绪唱,不能免俗地观察这观众的反应。
一大半人都抬起头听他的歌,但还有四分之一的人都塞着耳机,低头看手机,无从判断他们对歌曲的态度。
他垂下眼,右手握着许琢云上次见面时塞给他的硬糖,抛却杂念,完成演唱。
路鸥坐在台下,难掩激动:“不愧是全科a+的大佬!这歌的完成度堪比职业歌手发行的单曲了。难怪音乐制作课的老师总夸他,说他选错专业了。”
一个女孩哈喇子快流到地上:“边野穿个简单的黑衬衣就这么帅,虽然这歌怪怪的,但视觉效果绝对牛。”
短发女生反驳:“歌很好听啊!”
“好听吗?我怎么觉得不伦不类的?”
路鸥虽然人大条,但专业造诣不低:“很高级,词曲都蛮别出心裁的,我就挺喜欢。”
人堆里,上一个彩排完的苏梦燃开口:“曲风杂糅,有炫技的嫌疑。歌词我倒是很喜欢,有种对抗世界的天真。”
灯光还没打开,班里到场的同学沉浸在争论中,没人注意到边野已经回到座位。
边野在一片黑暗中拎起书包,背在右肩上,声音冷淡:“你想多了,如果真的要炫技,编曲还会再复杂两倍。”
叽叽喳喳的几人瞬间沉默了。
苏梦燃翘起二郎腿,笑了:“抱歉,音乐这东西很主观,我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路鸥打圆场:“边野,我觉得超好听,我支持你,大家喜欢的风格不同很正常,你唱得好又炸场子,晚上肯定没问题,好好表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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