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灾(1 / 2)
时近中夜,阴云晦暗。
水宜舟将红鸾云锦被包裹着的人平放在床上,将灯烛拨灭。
另一杯合欢酒已经在桌上摆好了。
照着月光,她看不太清门外人的表情,等到轻轻关上门时,才看到徐兰成额发凌乱、嘴唇发青,显然不是特别松快。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认这个父亲了?”
徐兰成摇摇头:“父女一场,他方才知晓我拿了令牌,怒不可遏,甚至要再对我动手,我哭着跪着向他道歉,敬上那一杯酒,他才喝下。我不知道,这杯酒会不会让我们两个人都万劫不复。不管怎么样,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谋划,所有责任全在我一人。”
水宜舟拍拍她肩膀:“好了,如若你不愿留在这里的话,就回房间歇息吧。”
“宜舟,”徐兰成转过头,浅碧色的裙裾如跃动的蝴蝶,眸光微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随便。”
水宜舟撇撇嘴,端着水壶将她往阴影处推开,独自往前走了几步。
方才她们站在廊下,被柱子遮挡,所以差点没有看到乌利缓步走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乌利审问道。
“当然是奉老夫人的指令,布置独孤将军的寝房。”
“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乌利上前,与她靠得很近,一股浓浓的威胁感,“只管老实回答,不要攀扯别人,也不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水宜舟在背后捏了捏拳头。
“都统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过来点。”
水宜舟低眉:“都统已与我近一拳之隔了。”
乌利轻哼,扯过女孩倔强纤长的脖颈,毫不留情地掐住。
她觉得自己要无法呼吸,脖子都要断了,仿佛溺水的鱼。
“都统是怕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杀人灭口吗?”声嘶扯喊道。
他终于松开手。水宜舟握着喉咙,咳嗽着后退。
“你这种货色,卑鄙低贱的奴婢,还没有资格来参与审判我。”
水宜舟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到乌利眼睛里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还没站定,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水宜舟倒在地上,嘴边渗出血丝,耳边有嗡嗡声。
“不许这样看着我。”
如果不是独孤野来了,水宜舟怀疑她有可能会被这个畜生打死。
说实在的,她并不知道乌利为什么恨她。
或许只是一个战胜文明对其俘虏者天然的鄙视和掌控感吧。
水宜舟看着独孤野身形摇晃着入寝房,门外武士肃然站立。
她擦擦嘴角的血,笑着提起的唇角像是刀刃在脸上划开。
“慢慢看吧,日子还长着呢。”
独孤野少近女色,不是因为他严肃军纪,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骄奢□□。
而是因为他有龙阳之好。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明确说出来。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碍于他的名声,也根本不敢这样猜测。
独孤野拒绝了那么多前朝降臣的馈赠,多少美女都拱手让人,却唯独接受了徐兰成,是因为她是首辅千金。
因为她是徐崇德的女儿。
徐崇德其人,虽已不是春华之岁,却依旧葆有丰神俊朗之貌,加之常年身居高位养出的从容气度,令独孤野这个北方蛮子,早就是魂牵梦绕。
但是徐崇德可能,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这晚酒醉的独孤将军喝下桌上的酒,烦躁地扯下外衣,见到床上的被子,一脸不耐烦地掀开,但是只是一瞬间,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水宜舟回到仆房。
小莲从今日起已经被她打发到另一处空居室了,现在房间就只住着林保儿和她。
沐浴过后的林保儿正揉着酸痛的腰,她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扒开笼子的锁钻出来,正欣赏着床垫,还抬起了一条床板。
层层叠叠的,全是衣物。
门砰地打开。
屋里亮着一支蜡烛,林保儿放下床板,只看见水宜舟一身的阴翳。
她看了看手里被暴力破坏的锁:“……”
水宜舟将兜里的东西扔过去:“换一把锁吧,备用钥匙也给你,以后不要随便破坏了。”
……
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去祸祸那个徐小姐了?”林保儿鄙夷地看着水宜舟,“就算不能帮人家,你也不能这么上赶着帮人拉皮条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是很为你不齿!”
水宜舟听到这话,犹如另一边脸又被打了一掌,她摸了摸脸颊轻笑:“是吧,是该不齿的。”
林保儿觉得自己可能教训到点子上了,上前道:“我这就去把她救出来,作为千机门子弟,我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
“不用了。”
那边正上头着,听到这话又被点着了:“喂,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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