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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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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宴中途,独孤野因为收到了一份密报,与乌利一同暂离坐席。

水宜舟在去给微醺的老夫人倒茶的时候,看了眼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徐兰成。

“你就没有什么话同你父亲说吗?”

徐兰成冷眼看着席下依旧身姿雅正的父亲。

“父亲似乎,并不想看见我。”

水宜舟不以为然,眨了眨眼睛,走到徐崇德身边。

“为首辅大人倒茶。”

杯盏歪了三分。

“呀,不小心溅到了首辅大人。”她矫揉造作地捂住嘴。

徐崇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拂袖离去收拾衣衫,走前还向老夫人行礼。

徐兰成在水宜舟殷切期望的目光下踟蹰着。

宴席旁边便是一处竹林,徐崇德去整理衣衫的过程中,被独孤野示意拦下。

“首辅大人,不妨留步,我有要事,想同你商量。”

徐崇德温和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将军请讲。”

“首辅大人知道,本将军如今是在替我北狄皇帝守仙京,只是陛下因为路途中旧伤复发,便命我整理京畿并收拾南境之后,他再行南下。而陛下那不成气候的儿子、孤月王左将军乌和栎,本应扫除西境、铲除在仙京陷落之前以郕王殷晟梁为首的逃出仙京的流亡者,但不知为何,乌和栎一直在西北,和去岁叛魏投降北狄的秀河军主帅闻天业一起,仿佛并不急着动手,这令本将军很是苦恼。”

徐崇德皱眉:“闻天业也算是将军能够南下的第一助力,按说应该与将军更加是同路人。”

独孤野冷哼:“呵,闻天业这个人,我本不喜,当年他替庆康帝守北境,杀了我多少儿郎,最后也是因为王师大军合围,他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叛降,令镇守北境各地的秀河军归附于北狄。”

徐崇德轻笑:“将军多虑了,闻天业叛降之后,可是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杀了。”

独孤野看向徐崇德:“首辅大人,我忧心的不是闻天业,而是乌和栎。”

“在下明白,独孤将军和乌和栎虽然同为皇帝倚重,但是素来互相争斗,如今将军有军令在身,所忧心的无非就是,在你南下攻打南境之后,乌和栎立时拐弯打进京畿,入主仙京,之后占去了地利人和,将军便成了孤立无援之师了。”

水宜舟靠在四下无人的石墙背后,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消息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在城墙根下和难民唠唠嗑,大概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更感兴趣独孤野的那份密报。

乌利轻视地扫了一眼徐崇德,冷冷道:“首辅大人,本以为你一心只在整肃仙京的一亩三分地,原来对我北狄的局势,也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独孤野语气不悦:“乌利,你近来越发得寸进尺了。”

乌利愤然压下了话头。

独孤野:“那份密报……”

乌利:“将军,密报之事如此重要,不能告知他。”

徐崇德轻笑:“独孤将军一向用人不疑,您旗下的都统倒是一个很愿意为君分忧的人。”

独孤野呵斥乌利:“以后我同徐首辅议事,你不能插嘴!”

徐崇德微笑敛神。

“无妨,独孤将军有何事相商,继续说就是了。”

独孤野冷着脸转头:“秀河军集结兵力,闻天业亲自坐镇,大军向东行进三千里,已将近京畿。”

徐崇德抬起眼皮:“将军认为此举何意?”

“他这是在逼我走吧!”独孤野怒气冲天,“这定然是乌和栎的授意。”

徐崇德:“皇帝陛下难道就这样坐山观虎斗?”

“这就是徐首辅的错了,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老政敌吗?那位同你在前朝斗了几十年的权宦诸葛绍,去岁按照庆康帝的指令往北和谈,结果等来的是皇帝杀魏朝安澜公主祭旗,诸葛绍便知势不可挡,这就降了。此后一直留在我们皇帝陛下的帐中,如同亲信。他现在,可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他呢,还有一个好徒弟,当年在围城逼降闻天业的过程中,可是起了大作用的。”

“是奸宦诸葛绍的养子,那个名叫诸葛琦的小太监吧。如果闻天业已经投靠了乌和栎,那么实际上已经和秀河军密不可分的诸葛琦,也早就是乌和栎的人了。”徐崇德轻蔑地说。

独孤野点头:“密报除了闻天业行军三千里,另一件事,便是关于这诸葛琦。”

“他要入京?”徐崇德与独孤野对视。

“首辅如何得知?”

徐轻笑:“呵,皇帝在上,就算多有偏袒,但将军毕竟是灭魏首功,乌和栎想来摘桃子也要有个由头,要找一个熟悉魏朝又忠心于自己的人前来查探,既能笼络一些前朝魏臣,又能给将军你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个诸葛琦,倒是个很合适的人。”

“不愧是首辅!”独孤野正色道,“请君定为我筹谋,诸葛琦若是真得到了诸葛绍的真传,定然是个阴险狡狯之辈。。”

“恕臣直言,如果他注定是个威胁,提前杀掉不好吗?”

独孤野摇头:“他的养父是独孤绍,而他此行来仙京,是奉皇帝陛下的亲令,形同天子使臣。如果他死在来途、死在仙京,皇帝都会认为,是我有不臣之心。”

徐崇德点头:“且秀河军已到位,若是他死了,真是一个好引子,他们便可以剑指仙京,来与将军为敌了。”

“很难说啊,乌和栎,到底想不想要诸葛琦死呢?”

水宜舟晃了晃脑袋。

诸葛琦竟然要回来了?

不意外,很欢迎。

上次见他,他们还是大平安寺中一同放鸽子的朋友。孩提之交,言笑晏晏。

是多少年以前了?好像快十年了吧。

那可是足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水宜舟弯起唇角,在火光中拨弄着柳枝:“多好的朋友啊,定然要把他放在闻鸽台上慢慢杀,一刀太干脆,十刀不甚过瘾,就应该紧紧捆着,像剐刑那样,先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再一刀一刀地切开,血放干了,四肢都扔去喂狗,最后只是一摊血肉而已。”

水宜舟这样挂念着自己的好朋友,开始思考诸葛琦会怎么样对她。

会不会去上坟?

她应该是有一座坟茔的,和所有死在禁城中的妃嫔公主一样。

远远地,笑得像鬼魅一样的水宜舟和不知从何时走来的徐兰成对视了。

前者控制了一下笑容:“徐……”

徐兰成没有多留,拐弯走进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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