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心(2 / 2)
声音却依旧支离破碎得,像是正在濒临死亡的人,虚弱的伏在他的耳边,语调轻缓。
“刚才我来找你,遇见那个妖怪,他要吃我,我怕得要死差点以为就要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季白现在像是拥有完整七情六欲得凡人,已经没有了往日里面的清泠,眼底满懊恼的愧疚。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的。
季白紧紧抱着浑身是血的她,没有任何一天的思绪像今天这样混乱过。
当时不应该因为她只是对着那个书生笑了一下,他就生气的。
可只要想到那个书生本就是冲着她而来的,他就觉得十分的烦闷,甚至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就牵连至她。
以至于让明知道最近的洛阳不安全,还放任她一人回家。
若不是他非要计较这些,而依旧像往常一样的送她回去,是不是便不会遇到这等祸事了?
神色仓皇的对着祁粥道歉,季白语调是完全失了分寸,眼神是抑制不住的后悔。
正是因为他此刻过于慌乱,所以没有注意到表现得一身虚弱的人,此刻露出的笑和平时不一样。
她终于摘到了这朵顽固不化的花。
祁粥踮起脚尖,大胆的伸手环抱他的脖子,朱唇状似无意地擦过他的耳垂,带着得逞的笑意在他的耳边,喃喃。
“你看起来好害怕啊,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就是喜欢我啊。”
现在季白心里乱糟糟的,全都是祁粥浑身是血的模样,所以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此刻带着调侃的语气。
季白感觉自己心尖都泛着疼痛,垂下眼眸神情暗淡,眼尾泛起一抹红。
“我都快死了,你喜欢一下我不吃亏的,说你喜欢我好不好?”祁粥带着诱哄的语调,侧头用唇碰了碰他的耳垂,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
耳侧传来的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季白克制不住的脸上有些发烫,手一半是因为害怕而抖,一半是因为那种酥麻的感觉。
听见祁粥带着祈求的声音,季白眼中浮现片刻迷茫,转而恢复。
若是他见不得她对旁人这样笑,此刻所有失控的情绪都是因为喜欢的话,那么他是喜欢祁粥的。
哪怕知道她满心的恶念,依旧控制不住的喜欢上她,甚至还贪念四起的想要完整的拥有她。
“是!”语气没有丝毫的迟疑,带着肯定。
他的感情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是她非要缠着他的,以后祁粥再想要抛下他就难了。
本来孑然一身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喜欢一个人,而在才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就要承受失去。
季白满心悲切的想,果然所有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会不幸。
抱着祁粥的手骤然收紧,力道打得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季白活生生的勒得窒息了。
得到季白的肯定,祁粥弯眼带着狡黠的诱导:“既然你承认了喜欢我,那你今天娶我好不好?”
语调带着不经意的得意,完全没有即将要死的虚弱。
季白听着这样的撩拨顿时回神了,暗着眼将祁粥松开,上下打量着她。
这才注意到她除去满身的血,其实根本就没有伤口,所以她又在骗自己!
其实她从进来开始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是自己被吓到了,所以选择了视而不见。
等到现在看清她眼中狡黠的笑意,一瞬间季白的心沉入了谷底,心底泛起名为苦涩的涟漪。
可怜又可悲的明知她对他不是真心的,还是没有经得住她的诱惑,将自己刨析完整的送到她的跟前。
她怎么能这样坏?
季白有些想哭,所有的慌乱消失殆尽,维持着冷漠克制的往后退一步,拉出疏离的距离,立在原地神情复杂的同她对视。
他往后退一分,她便能往前进一步,直到将他逼至墙角,才弯着嘴角状似疑惑的问他:
“连喜欢都敢承认了,你现在害怕什么?”
身形高大的季白被逼退都墙角,手指扣着身后的墙壁泛起青白。
眼中晦暗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人,带着隐忍之色。
突然眼前的人趁他不备,双手攀上他的双肩,然后咬上了他的唇。
原来真的是甜的!
她的唇软软的,就那样毫无缝隙的贴着他,带着清甜的香气,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脑子突然有神明‘轰’的一下炸开了。
呼吸紊乱着和她的气息相融,季白完全的僵在原地。
刚才被骗的疼意,似乎一下伴随着这个吻,消散得无影无终。
他好像听见了心跳如雷的声音,有些受不住的想要往后彻,可是身后已经没有可退的了。
快要窒息了,季白忍不住唇齿微张,下意识的想要用唇来呼吸,结果给了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跟一条小鱼一样滑进来,带着试探的轻触了一下舌尖,顿时季白感觉头皮发麻,后脊一片酥软。
就在他即将要失去理智的时候,突然余光瞄到她眼中的笑意,带着明显的恶趣味。
刚才那种悸动瞬间消失了,他的后背蓄起冷汗,带着拒绝之意。
果断的伸手用力的将她推出门,然后快速的将门关上。
被突然关在门外的祁粥无辜的眨了下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他不是说过喜欢自己,为什么现在却能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出门?
季白是学过变脸吗?
祁粥这也不是第一次在季白这里吃闭门羹了,知道季白绝对还在门后,所有腆着脸趴在门前,敲了敲。
“外面好黑啊,我害怕,先生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
“……”没有丝毫声音。
“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害怕。”
“……”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先生,你忍心我一个人在外,万一真的遇见了祸事怎么般?你要真的是不喜欢我,我便走了!”
门内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祁粥有些不确定的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有一些过分。
“对不起我错了,刚才不应该轻薄你,害你失了清白,我下次不敢了,你开开门好不好?”祁粥垂着头反思自己到底错那里了。
还没有等她想到,门便缓缓打开。
当时她还还趴在门上,一个不察就直接扑到了季白的身上。
裹着清泠的花香让她的心跳失率,想起刚才自己在外面发的誓,赶紧乖巧的先一步退开季白的怀里。
怀着的柔软和他接触片刻就离去了,快得他都来及感受,心底划过一丝失落。
季白低下头攒起峰眉,他察觉自己内心好像愈渐下沉了,比刚才察觉祁粥骗了他,还有沉重。
微微收手握拳,藏到宽大的衣袖里面,季白再次抬头,眼中带着刻意的冷漠凝望着眼前的人,一言不发。
祁粥暗道不好,看来真的将他逗生气了,这可有些难办了啊,季白可一点也不好哄。
祁粥以乖巧认错的姿态,故意垂着眉眼立在他的跟前,颇有种楚楚动人的脆弱感,但凡是正常人见后都会不忍心苛责她。
她举着纤细的手摊开展示到季白的面前,委屈的看着季白道:“你看,其实我真的有受伤,没有骗你。”
明明都无数次告诉了自己不要再相信她,可季白的目光还是克制不住,落到眼前的掌心上。
她的手生得纤细白嫩,但凡有一点印子都十分的明显。
手上大概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擦伤了,此刻上面的血渍已经干了,但是伤痕依旧再还在,在白皙的手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季白强压下自己想要伸出的手,阖着冷淡的眉眼睨视着祁粥,勉强僵硬的开了尊口:“进来。”
祁粥立刻就蹬鼻子上脸的,得意的望着他,喜露于色:“先生,你说过依照大庆的国律,是不允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讲完之后,祁粥张望了一下四周被夜幕笼罩着,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
“特别是如此夜黑风高的晚上。”
季白:……
“呵,那你回去吧,恕不送。”语气要多硬就多硬。
祁粥真的特别的喜欢呛季白,但是又怕他当真了,说不定又将他逼急了还会搬家。
嘴上占了便宜,祁粥弯着嘴角挤进门,然后好心的替季白关上门,再一脸正经的学着季白板脸的样子。
“不过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我也不需要你负责。”说着还手指合并起了誓,证明自己绝无邪念。
唇上被舔过的感觉依旧孩子,再看着眼前仿若未曾发生过这件事的人,莫名的季白觉得更加不开心了。
“嗯。”冷淡的回应一声,季白没有再管她,转身往里走去。
祁粥留在原地,带着打量看着季白清隽的背影,好像什么在他的眼中都能视若无物。
刚才他真的有对自己说喜欢吗?祁粥有些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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