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2 / 2)
祁粥一眼就瞧出他的身体确实不好,面色苍白得像是随时都要过去了一般。
面对祁粥这个陌生人的打量,那人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的,眼神没有焦距的对着某处,面容苍白语调温润而轻缓。
“晚娘回来了?”
祁粥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看不见。
他那双眼睛是散着虚幻的光,不仅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见,还全靠晚娘养着。
晚娘看见男人之后,眼神就像是灌满一江春水一样,盈盈柔柔的。
走到他的面前,自然的伸出手扶着他,低着眉眼神情温柔,语气带着责备:
“平之是我回来了,你身体不好,不要老是出来接我。”
听见晚娘的话,林平之心头一酸,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心里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若是早在晚娘嫁给他之前,便知道自己后来会眼又盲,身体也不好,他是万万不会拖累晚娘的。
可现在的他虽然活的痛苦,他却又离不开晚娘:“晚娘……”对不起。
自从眼盲之后,林平之讲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是他拖累的晚娘。
晚娘明明可以嫁个更好的人,而不是守着他这个将死之人,她明明也那样想要一个女儿,他什么都做不到。
当年在洛阳多少人都在求娶晚娘,而她眼光不好,偏偏看上了他。
“晚娘姐姐,这个需要我放在什么地方吗?”一旁的祁粥目光平静,出声将两人打断。
林平之这才发觉,今日原来是有外人在。
他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突然抖着肩膀剧烈的咳嗽着,一张灰败的脸都咳出了红晕。
晚娘则眼含心疼的在一旁扶着他,手上轻柔的帮他顺着气。
“在下林平之,是晚娘的丈夫,咳咳……”
虽然他已经在极力的忍着咳嗽,但显然还是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就像是用尽的他的所有力气一样。
祁粥此刻眼中满是怜悯的看着他,默默的得出结论。
他已经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
晚娘眼含抱歉的侧头看着祁粥道:“粥粥姑娘抱歉,平之身体实在是太不好了,恐怕可能不能好生的招待你了,劳烦你就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我再来收拾,今日多谢你了。”
愧疚的对着祁粥讲完,晚娘便扭过头,给林平之咳得喘不过气的胸膛顺着。
“昨日都和你讲了,让你不要出来吹风,你能不能听一次话?”带着的心疼远远比责备多。
祁粥将自己手里的放在晚娘刚才所指的地方,也自觉此刻留在这里不太好,朝着晚娘摆了手道了离别。
“嗯,没关系的晚娘姐姐,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了,便就先不打扰了。”
晚娘抬眸歉意的对着祁粥:“真的实在是太抱歉了,平之他身体时好时坏离不得人……恕我不能远送了。”
祁粥帮她这么多,本来今日是打算留她吃顿饭的。
谁知道林平之的身体又不行了,只好改日找个时间感谢她了,晚娘在心里愧疚的想着。
“没关系。”祁粥眯着笑眼挥了挥手,嘴角露出的梨涡浅浅。
祁粥道别了晚娘,出了院子都隔了老远,她依稀还能听到晚娘温柔的安抚声,还有林平之拼命咳嗽的虚弱声。
她逐渐的停下脚步,骤然回头,目光冷静的注视着这个种满牡丹的院子。
祁粥此刻眼中所见的,全都是被死亡笼罩着的黑雾。
林平之活不了多久了,他的身上全是死气和腐败,比晚娘身上的都要重,除非有人愿意给他换命。
祁粥回到客栈时,季白还没有回来,她便回了房间懒洋洋的趴在软榻上。
看着因为无聊而买来打发时间的画册,后面便没有再出过门。
季白回来之后一问,便知道了祁粥今日都还没有在客栈用过一顿饭,思来还是前去找她
走到祁粥的房门,季白屈手敲响:“粥粥姑娘可否在?”
突然听到了季白的声音,祁粥骤然地睁开双眼,神识泛散带着迷惘的水雾。
祁粥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迷茫的眨着眼眸,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不周峰了,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她已经不在不周峰了,跟着季白来到了洛阳。
里面没有一点回应,季白眉头微皱,轻敲了几下房门唤了她几声。
祁粥这才抬手揉了自己迷糊的头,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因为没有睡够,所以此刻她眼中还带着水雾的柔靡,揉着双眸懵懂的看看着季白,明显没有醒清楚的模样。
季白对上她的双眼微愣,很快就恢复了自然问道:“刚才回来时,听客栈里的人说你今日都没有用饭,所以过来问问你,现在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祁粥如同往日一样乖巧的点了点头,抬脚跟上他的步伐。
身后的祁粥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从他的身后传来她带着疑惑的声音。
“季白,那个魔族真的就这样坏吗?你一定要找到它吗?”
不明白祁粥怎么突然就问出这样的话,季白诚实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并不认为所有的妖魔都是坏的,人都又好坏,更何况妖魔,只是好的妖魔终究是太少见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