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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了咱也躲不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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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女人面若冰霜,再也不复刚才的娇俏柔媚,她冷哼一声,道:

“随我来。”

两人一犬拐入街角,消失在了黑暗里。

小道很长,踏入时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头潮湿的水汽瞬间被隔绝,空气渐暖,隐约有檀香传来。

青年的脸色更红润了,似乎比修为尽失前看着还水灵。只是一动不动,任由女人抱着他,像是一尊漂亮的石像。

琼牙一边走,一边担忧地看着青年。

女人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声音丝毫没有缓和:

“无妨,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琼牙冲着她摇了摇尾巴,像是在讨好。

女人不做反应,只是领着他向前走。

良久,黑暗的甬道里终于出现了亮光,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快开阵,剑尊来了!”

白光骤然变得刺目,琼牙忍不住眯起了眼。女人单手于虚空勾勒几笔,白光瞬间被破开,一亮一暗,令琼牙眼前昏花。

“下来吧。”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粗粝,她纵身一跃,绣满竹叶的衣裙里露出双白底皂靴。

琼牙忙不迭跟上,晚她一步落地。

四周衣衫鼓动声,铠甲碰撞声、剑穗摩挲声、环佩相击声,伴着推搡斥责声乱作一团,不绝于耳。

琼牙抬头一看,哪里看得出此为何地,前方何人。

总之四面八方都涌上了人。或铁甲云靴,或礼服高冠,或衣衫不整。举着刀的,背上插枝箭的,手上端着碗嘴里包着饭的,不管在做什么的人都奔了过来。

远处半空中的传送法阵还在源源不断地送人,不断响起“哎呦”“你压着我了”“看剑”等声音。

“和光仙尊!”一声拉长的调子在噪杂人声中挣出,飞到了二人耳边。只见个五大三粗的银甲男人自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来,他左手扶着摇摇欲坠的银冠,右手一把扇开面前拦路的修士。

他膝盖一弯,滑跪到女人面前。

“不知仙尊大驾光临,涅罗宗招呼不周,望仙尊恕罪。”那男人跪地抱拳,行了个大礼。他抬头看见了眼前人涂脂抹粉,帛带罗群的怪异装束,又尴尬地把头低了下来。

“备八人阵,取法衣,把返生炉拿来。”

跪着的男子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他满脸肉疼,还是咬牙说道:

“遵玉旨。”

四周众人纷纷抱拳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和方才的慌乱大相庭径。前排的人不由的伸长了脖子朝昏迷的麟岱看来,但目光触及到美艳女子时,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两人一犬拨开人群径直向一处高大殿宇走去,那粗犷男子跟在后头亦步亦趋。众人跪着整齐,见人一离去便开始交头接耳。

“仙尊今日这番打扮倒是别有韵味。”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周围一圈人纷纷应和,一人接话:

“让人都没注意到他怀中人。”

“嗯,仙尊大概是不想让我们注意到,故意作此打扮吸引尔等注意。”

“仙尊好计谋。”

“仙尊高明。”

众人争相吹起了彩虹屁,那粗犷男子折返回来,见到如此景象,怒叱道:

“还跪着干吗?不用参加法会了?小心隔壁麟泽渊把你们都踹出上修界去。”

“又是麟泽渊,宗主能不能说些别的?我耳朵都出茧子了。”

“对啊他都没修为了……”

“你们嫌我烦?”那男子粗眉倒立,黝黑的面堂活像个锅底。他哼笑一声,道:

“我还不乐意说教你们呢。我就算是说给牛,说给马,它们也该懂了。只有你们,讲过的东西就在脑子里滑走了,全都还给我了。你们简直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我在太阿宗考察时,人家弟子不知比你们用功多少……”

“怎么又说这些啊!”众人齐齐喊到,有一人说道:

“太阿宗都是门阀贵族之后,哪里是我们能比的。”

“你还狡辩?”男人晃了晃自己硬如铁锤的拳头,手臂上肌肉鼓起青筋狰狞。

“人家麟泽渊不比你们出身好,还不是成了宗门首席?人家四岁就灵初鸿蒙,又没爹又没妈,一边捡垃圾一边修炼,吃的苦肯定比你们多吧?而且人家什么都没有!你们要法器,我是不是请了炼器师?你们缺丹药,我是不是托人去黑市买?你们说长老讲不好,老子请了个天机录在册仙尊过来,你们还不好好修炼!”

男人言及此处甚至跺了下脚。

“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样样比着太阿宗的规格来,你们自己不争气,连续几届法会都没出个冒尖的。你看看隔壁的麟泽渊……”

“好了好了!”众人齐齐高呼,一时间怨声载道。男人拊掌高喊一声,镇住闹起来的弟子们,道:

“吵什么吵?回去修炼,一群丢人玩意。”

涅罗宗乃泾州第二大宗,因是纯武修宗门,实力上不及莲帝一手创立的太阿宗。但宗门弟子众多,每个都很抗打,也算一大优势。

——————

佛谙殿

四方法会在即,涅罗宗已经十年未得好名次。宗内长老一商量,将往日的课业翻了倍,就连普通的洒扫弟子都免不了晨练晚修。

那黑衣侍童送笼子来时,腿还在打颤。他偷偷看向殿内,只见十三折镂空鬼面朱砂木屏风前一溜立着八位长老,个个颔首低眉,面色凝重。

侍童见此状几乎要晕过去,他哆哆嗦嗦地拎着笼子,心跳的好似笼内的白兔。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被人一把推入门内。

侍童吓了一跳,手中的笼子被人夺了过去。俊美妖异的少年掀开笼子查看一番,对着畏畏缩缩的侍童行了个生疏的弟子礼,说了声:

“多谢小师兄,我来送就好。”

侍童巴不得如此,连回礼都来不及,匆忙离去了。他下台阶前转身看了一眼,见到一条蓬松的黑尾巴。

琼牙取来兔子,绕过屏风,看到琉金石大床边的楚佛谙。

青年其实很瘦,只占了那么一小块地方。但楚佛谙仍没有坐在床边,他搬了张红木玫瑰椅,椅背上搭着那套女装,衣角脏了一片,帛带上沾了点血。

他单手撑在下颚处,定定的盯着青年的小腹。

那里被放了尊返生炉,乃涅罗宗镇宗之宝,被他强要了过来。现在正蒸腾着他的水系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进去青年筛子似的身体。

青年就像个镂空匣子,什么都留不住。他看起来比上一次还要差,整个人脆弱到男人都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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