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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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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就好。”郁肃璋笑起来。

“这次不怪你,是那该死的猫儿扰了你的心神,今番大皇兄已经替你分离了那猫儿的皮毛与身骨,春寒料峭,你便用这皮毛亲自为大皇兄缝制一副护手吧。”

他微垂下颈,阴恻恻的半张脸沉在暗影里,勾着乖戾弧度的薄唇几乎要贴上郁棠的耳侧。

“我的好阿棠,如此可好啊?”

……

那一日,栖雀阁所有的宫人都因着‘伺候主子不当’而领了板子,郁棠自己也因为受到惊吓生了高热,一病就是五日。

团绒的死给她带来了太深的伤情与惶悸,她记得清楚,这事发生在永安二十一年的季春。

思绪至此,郁棠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无比真切的疼痛惹得她‘嘶’了一声,倘若眼前的一切并非是她濒死之际的一场梦境,那么,当下之状便只剩了唯一一个诡诞不经却又合情合理的解释。

——自己确实死在了宁州,而后又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郁棠怔怔回神,看看身前的孔嬷嬷,再听听外间栗桃与栗果行走间发出的响动,眼睛一眨,突然掉下了两滴泪。

这真的是永安二十一年,嬷嬷还活着,栗桃与栗果也还好好地待在她身边,与东宁世子的赐婚圣旨尚且未下,一切的一切都还有转圜的可能。

孔嬷嬷‘哎呦’了一声,“我的小主子怎的还对自己动上手了?你看看,都哭了,这是掐疼了吧?”

郁棠含着两汪泪笑了起来,“不疼的嬷嬷,我只是……”

话未说完,栗桃已经端着药从外间走了进来。

她撩了帘子,却没即刻进入寝屋,反倒慢下步伐,让孔嬷嬷能就此瞧见紧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宫婢。

“主子,大殿下派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郁肃璋的人不经通传便直接入殿,这事放在从前压根儿算不得什么,可是今时今日,郁棠才因为团绒的死生了场大病,孔嬷嬷心里有气,见状便抬高声音,指桑骂槐地斥责了一句:

“栗桃,你究竟懂不懂规矩?主子不曾通传,你竟也敢直接撩了帘进来?这要是给其他宫的主子们瞧见了,还当是公主殿下没好好教过你分寸体统,凭白丢了咱们宫里的人!”

这话说的不客气,两个婢子对视一眼,齐齐跪了下去,“公主殿下恕罪。”

郁棠别过头去抹掉眼泪,“何事?”

年纪稍长的婢子将手中的乌木长盘端举过头顶,语气恭敬道:

“这是大殿下命奴婢们送来的衣裙,殿下前些日子新得了两株成色极好的珊瑚,又闻公主已经退了热,遂请您五日后穿着此裙前去柳庭苑共赏。殿下还说了,请公主将护手缝制好,届时一并带过去。”

郁棠一时未答,她还记得前世时,自己因为想保全团绒的皮毛,便借病躲了这场邀约,谁知却被眼线报给了郁肃璋,害得掩埋尸骨的栗果被打发去了浣衣局受罚,她自己也被设计送去了京郊的避暑山庄静养思过,直至中元祭典才重新得了自由。

一旁的栗桃跼蹐地看了郁棠一眼,郁肃璋向来怪诞乖谬,此番邀了郁棠赴宴,不知是又想了什么法子要来折腾人。

室内陷入寂静,半晌之后,郁棠才点了点头,淡淡道:

“知道了,东西放那儿吧。”

……

待到两个婢子完全退出寝殿,栗果才从外殿急匆匆地跑进来,“公主……”

栗桃心急意慌地上前一步,接过话头道:“公主真的要去吗?您的身子才刚好些,万一此番……”

她突然噤声,谨慎地给栗果使了个眼色,待到后者合上栏窗后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万一此番大殿下再如前几日那般作弄您,那该如何是好?况且团绒的皮毛早就埋了,难道还要再挖出来吗?不如咱们想个因由,暂且先回绝了大殿下的邀约吧。”

郁棠摇了摇头,“他既专程派了人来传话,便容不得我不去,这珊瑚左右都是要赏的,何必还要白费那些拖延的功夫。更何况……”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垂首小口地饮了一勺碗中的药。

更何况她不仅要保全栗果,也正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亲自在郁肃璋的面前演上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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