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1 / 2)
宋鹤卿将锅巴丢入口中,咀嚼两下,香辣之气瞬时冲淡疲倦,人精神不少,头脑也越发清晰。
他起身走到停尸床前,问仵作:“怎么样,可有什么新发现。”
仵作指着那身人皮道:“这上面的伤,确是拳打脚踢之伤无疑,甚至个别淤青可映出凶手的指痕与鞋印,只不过指痕细小,鞋印也只长六寸有余,不像成年男子所有。”
宋鹤卿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在人皮的脖颈下,胸腔位置,有那么几处不起眼的指状淤青,而鞋印,则是在人皮的腿股,后背之上。
他闭上眼睛,好像看到谢长寿死狗一般躺在那条小巷里哀嚎,黑暗中,凶手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照准他的脸落下。因他挣扎闪躲,拳头偶有落错,打在了他的锁骨胸口附近,后来凶手应当是打累了,所以伤痕有重有轻,力度不一。
谢长寿趁凶手喘口气的工夫,翻身便往外爬,却又被凶手一脚踩在背上,接着抬脚猛踢。
手小,脚小,力气却不小……宋鹤卿一下子睁开眼睛,直直望向唐小荷。
唐小荷被他这阴森森的一眼看得毛骨悚然,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总不能人是我杀的吧。”
“你这几日,可有阿祭的下落?”宋鹤卿问。
唐小荷摇头:“我这几日光顾着在大理寺忙东忙西,哪有空再去找他——等等,你不会怀疑谢长寿是阿祭害的吧?这怎么可能,宋鹤卿你少胡思乱想。”
宋鹤卿有点烦,他们这些搞刑讯的,推理案件最忌讳被人说胡思乱想,简直是能把对方直接胖揍一顿的程度。
他克制着脾气,不悦道:“那你告诉我,光凭这手印脚印,加上最近和谢长寿有些恩怨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唐小荷不服,大步上前道:“可能性多了去了,谢长寿那么胡作非为,记恨他的哪里光有阿祭,手印脚印又能说明说什么,不就是手小吗,我的手也……”
唐小荷本欲伸手在那皮上比一下,结果手没伸出去,一眼落下腿就软了,要不是宋鹤卿拎了她一把,她能直接坐到地上。
“你的手也怎么了?”宋鹤卿忍不住想笑。
唐小荷小脸煞白,紧抓住宋鹤卿的胳膊防止瘫倒,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道:“没怎么没怎么,你们忙你们的,我不吱声了,当我不存在。”
宋鹤卿轻哼了声,吩咐道:“王才。”
王才赶紧咽下嘴里的锅巴,上前拱手:“大人。”
“你拨出一队人马,亲自带领他们秘密隐藏在城中各处,一经发现那个叫阿祭的小子,立马将人拿下带到大理寺。”
“是,属下这就去办。”
张宝暂时得以休息,放下笔册,嚼起锅巴提神道:“少卿大人,属下觉得,不见得是那个叫阿祭的小子干的。”
“就国舅爷那个身量,且不说那小子跳起来能不能打到他胸口,光说混入天香楼,对一个小乞丐来说就已是难如登天。何况运往天香楼的灯笼都由工部在册工匠亲手所做,外人做的根本不收,这么显眼的一只人皮灯笼,若真是闲杂人等,怎么可能瞒得过工部检验,又瞒得过天香楼的审查?”
说到这里,仵作也跟着凑起热闹,放下锅巴戴上手套,仔细地翻开人皮道:“张录事此话有理。大人您看,这里面的刀口极为顺滑,一刀下去便使皮肉分离,手段老辣至极,恐怕不是初犯,小孩八成也没有这种本领。小老儿在这行好几十年,见过能与此案刀法相比较的,还是江湖上那些赏金刀客所犯下的命案。”
“照您这么说,国舅爷是被江湖人替天行道了?”张宝匪夷地说。
“还真不一定,毕竟那些刀客除了行侠仗义,便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谢小国舅树敌甚多,踢到块铁板也算不得稀奇。”
“那天香楼和工部,又该如何解释?您这话未免过于不切实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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