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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梦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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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摸索出了一点线索的思绪,那双杏眸缓缓弯起,炯炯有神。

“但是,无论哪种附骨都长在皮肉之下,怎么长在外面”余安转过身,就对上陆允时一副能夹死苍蝇的眉头,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只见陆允时面色不虞,两只黝黑瞳孔看似平静无波,却像是吃人的黑洞,隐隐往外渗着怒气。

余安被那双眼睛吓得一愣,一片茫然,不待发问,便听到男人冷不丁开口:“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登徒子吗?”

最后几个字眼,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登徒子

闻言,余安在心里腹诽,难道你不是吗?

共乘一骑时,手心挨着她的酥软便罢了,偏偏山洞里还把她酥软的尖尖儿给弄伤了,当夜沐浴时都出了血丝!

三番两次,不是捏她的腰,就是碰她的酥软,还倒打一耙称自己骂他是登徒子,无赖!

余安皮笑肉不笑:“当然不是,大人可是正人君子。”

少年一副勉强的笑容,陆允时才不信,不过方才那番话也恰恰代表着余安将他和孟纸鸢的婚约当真了。

不只是余安,只要是知晓婚事的人都会当真,孟纸鸢亦如是。

陆允时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且不说陆夫人当时瞒着他定下这桩婚约,本就是空口无凭做不得数。

而于他来说,孟家这门婚事还有一点用处。

在卷宗里,十年前的孟家和永安侯府的关系,可不是如今这般“清水无鱼”的。

陆允时眼睛微眯,周身猛然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戾气,下一瞬又陡然收回。

他道:“孟纸鸢腕间的事情我会去查,你就不要管了。”

孟家势力虽不及永安侯府和陆家,可背地里的勾当只多不少,孟尚书是个披着狼皮的老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再看看余安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风吹就倒的样子,若是真的受了孟家的暗箭,怕是躲都来不及躲。

可这话到了余安耳朵里却又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陆允时一改先前的雷厉风行,反而推三阻四,这是怕她真的查出什么威胁他的未婚之妻了?

没想到,就连陆允时这样的人,也会包庇心爱的人。

余安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四肢僵硬冰冷的躯体,愈发失望,可心底却也慢慢坚定。

为亡者申冤,为死者陈情,是仵作的本分,是画骨师的责任。

入夜,陆允时坐在案台前,窗隙透过的丝缕月光洒在外衫上,镶着金丝的袖口折射出淡淡光辉。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随意搭在膝上,微屈的指节修长分明,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明亮的烛光影影绰绰。

看着信纸上所写的内容,陆允时眉头蹙起,良久,将信纸放在烛芯之上,燃烧殆尽。

信纸上是西域那边的线人穿书来的,上面写道永宁侯府世子顾淮的确是去了西域找一名幼女,而且是拿着画像找的。

那画像上的幼女,正是十年前的虞桉。

此番举动,令人匪夷所思。

但永安侯府,尤其是顾淮,此人城府极深,且心狠手辣,从汴京赶往边境之地的西域,定然事出有因。

陆允时垂眸,双拳缓缓收紧,齿间重如千斤。

他喃喃自语:“是不是,你还活着呢?”

行至里室,褪去外衫,卧在榻上。

陆允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根簪子,银色的素簪上面只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粉白杏花,做工粗糙,花瓣边角也已经褪色。

这是虞桉七岁生辰宴那年,他偷偷去给她买来做生辰礼的,但幼年时期,陆家崇尚勤俭节约,即便他是独子,身份尊贵,依然没有什么银两。

买这根簪子是他攒了许久才攒下来的,只是还未送出,那人就不再了。

十年来,这根簪子一直伴他左右,不知不觉中已然褪去了原本银亮的颜色,变得黯淡。

如往常一样,陆允时将簪子握着手心,放在胸前,意识逐渐恍惚之时,四周像帷幕一样被撕碎——

所处之地赫然换了个场景!

木板、尸首、验尸工具是大理寺的敛房。

忽然,窸窸窣窣却又有些奇怪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时而高吟时而低泣,断断续续,身后的两道声音,他都极其熟悉。

心有所料般,陆允时只一瞬便僵住了身子。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在一旁放着验尸工具的长板子上,“自己”和一红衣女子缠绵悱恻,烛光晃影中,水声潺潺。

偶有几滴迸溅在长板上,顺着桌腿慢慢滑落的干洁的地板上,映出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梦境。

但与江州那次不同,他这次竟然是以旁人的视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是如何攀在雪背上,宛如一头不知餍足的困兽。

突然,背对着的女子猛然转过头,那双杏眸一改白日的纯稚,反而妖意滔天。

一点朱唇微张,道:“你来了,要——”

红唇无声吐出三个字,看着唇形的描绘,陆允时反应过来后,登时如五雷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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