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 / 2)
说着贺扬正要再下一串,余光忽地瞄见对面亮起了一道火光,没等他反应过来,宋愉就猛地惊呼了声。
着火的茄子串掉到地上,被离她近一点的谭书越一脚踩灭了:“伤到没有?”
宋愉属实是被那炙热的火光吓了一跳,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被烫到的那块肌肤火辣辣地疼,尾指连接腕骨的那块红肿了一片。
“嘶——很痛吗?”傅新月拉着她的手,想摸又不敢摸,“赶紧涂个药吧,不然一直肿着怎么行?”
说着她拉住宋愉就想往楼下走。
谁知还没能走上两步,肩膀一沉,竟被人直接按回了长椅上。
“老实待着。”谢行洲淡淡瞥她一眼,“走吧。”
后一句是对宋愉说的。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傅新月不满地嚷嚷,“这么殷勤,一看就没安好心!”
“安静点吧你,连被烫伤要先过冷水都不知道,就别怪人家识做的了。”贺扬嗤笑了一声,随即话语变得玩味起来,“不过有句话说对了,确实没怎么安好心。”
“就是就是,我们大家可都没有洲哥买的饮料喝。”
“你们懂个屁,人家洲哥心怀大爱知道吧?”
又是一阵起哄的笑声。
他们的玩笑被楼梯角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谢行洲走在前面,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宋愉有些脸热,心虚似的往楼梯口看了眼,生怕有人会偷看她和谢行洲一般,确认没人后,又更加心虚地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心里有鬼的后果就是却险些撞上了他宽阔的后背,运动鞋划过水泥地板的尖锐声响成功阻拦住了少年的脚步。
他换了一件短袖,藏蓝色的,飘着好闻的洗衣液味。
“很痛?”
谢行洲看向宋愉的手,似乎是比方才更肿了些,他皱了下眉:“我待会去问问老板有没有烫伤膏。”
说完后步伐果然是快了不少。
宋愉心想着还好谢行洲没发现她的小动作,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悄悄松了口气。
随后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回到他们预定的房间后,谢行洲带着她进了洗手间。
见他站在洗手盆前,宋愉心中猜了个大概,果然,接下来他朝着水龙头的方向轻抬下巴:“手放这。”
她听话地将手伸过去,紧接着他便旋过开关,冰凉的水哗啦啦冲上她被烫得红肿的掌侧。
“在这等着。”
撂下这句话,谢行洲离开了洗手间,接着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
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支药膏。
宋愉以为要开始上药了,于是抬手就关掉了水龙头。
只是就在她要将受伤的手抽出来那一刹那,掌心凭空出现一只好看的手,又将她压了回去。
一冷一热两个温度重叠在一起,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急。”
他慢悠悠说了句,重新打开了水龙头。
冷水冲过掌心那一刻,宋愉伸直了手指——
她想将留在手掌上的温度冲掉,可饶是她再怎么任冷水冲洗,都无法令那该死的热感消失。
连同她此刻按捺不住的心悸一起,像刻在掌心血液中,一起跳动流淌。
“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关上了水龙头。低头瞥了眼她依旧通红的伤处,率先走到沙发上,下巴轻点,示意她坐下,接着拧开了盖子,将药膏挤在了她红肿的那块皮肤上,用指腹轻轻打圈按摩。
“会痛吗?”他问。
其实是会痛的,可与他目光相接那一瞬,宋愉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她虽然是否认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她紧绷的力道有所察觉,动作又放轻了些许。
感觉回到了上一次,她在旱冰场滑倒,被他发现血肉模糊的伤口后,执意要帮她上药的时候。
也会不由得感叹他的细心——
明明看上去足够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并不像是那种能敏锐感知他人细节的人。
“在想什么。”他冷不防地出声,打断了她飘飞的思绪。
“没想什么。”宋愉闻言垂下眼眸,笑着摇头,“就是觉得好像每一次丢人的时候都遇上你了。”
“丢人?”谢行洲扬了扬眉,“受伤为什么算是丢人?”
她认真想了一会,发现没有理由能够解释自己这个想法,便如实答道,“总觉得是在让人看笑话。”
为什么会觉得丢人?
大概是因为每一次受伤都得不到重视吧。
在温若琳离开之后,宋仕安将她扔在家里,除了固定打生活费回来以外,几乎算是不闻不问。
对她只有要求,没有关心,即便是她故意弄伤自己。
她还记得那次,宋仕安看都没看伤口一眼,只给她留下了同样的一句‘别留下疤’后,手机里传来了情人发来的语音,让宋仕安送她g家新出的包包。
那声音娇滴滴的,却如同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那一瞬间,宋愉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小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偏偏适得其反,难看到了极点,连自尊心都是碎的。
久而久之,她就有一种深深的执念。
将脆弱那面暴露给别人看,不仅得不到怜悯和关爱,还会受到冷眼和嘲笑。
掌侧被他揉得发烫,最后,指腹轻轻在边缘处按了按,宛若在给一件烧制好的工艺品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有什么可丢人的?”他抬眼的那一瞬间,黑漆瞳孔中闪过她的倒影,和点点星光,“真正丢人的,是用小事苛责你的他们。”
宋愉怔愣片刻,心口重重往后缩了一下,明显到她不得不察觉——
所幸这时,大部队从天台上下来,欢闹声瞬间填满了安静到只有心跳的房间。
“怎么样?严不严重?”傅新月第一时间冲过来,捧起她的手左看右看。
她笑道:“不严重,上完药好多了。”
宋愉话音刚落,本来半蹲在面前的少年顺势坐在了自己身侧,慢条斯理地旋紧药膏盖子。
她落在身侧的手掌心朝下,感受到下陷感时,禁不住往回缩了缩。
与此同时,贺扬将用香槟玫瑰和粉色羽毛装饰的蛋糕端出来,点上蜡烛,傅新月的生日party正式开始。
一共18根蜡烛,贺扬一根根点好火,站在灯旁边的人关上灯。其他人纷纷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录像。
宋愉窝在角落里,目光跟随着贺扬为她戴上会发光的生日帽。
晃动的烛光路过她身侧,照亮了脸蛋一角,精致眉眼底下是白里透红的脸蛋和胭红色的小巧唇瓣。
像熟透了的果实,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邀人采摘的味道。
谢行洲侧着头,喉结缓缓上下滚动,又重重、且快速地往下坠。
“怎么办?”像是终于压不住内心冲动,他凑近她耳侧,宽阔后背遮住她的视线,炙热气息滚过耳廓:“我现在真的很想……跟你接个吻。”
嗓音如低沉音响震在耳边,顺着耳道往里攀爬延伸,引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宋愉浑身一僵,正要说什么,下一刻,唇畔蓦地被堵住。
是冰凉的,柔软的,是带了甜甜鸡尾酒味的——
同一时刻,生日快乐歌轰然响起,而宋愉紧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也在这欢欣雀跃的瞬间——
啪一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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