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1 / 2)
沈昏昏说罢,便想要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刚一松开沈若嫣的手,便被她又反手抓住了。
沈若嫣看着她摇头,“大姐姐,这些膳食都是你爱吃的,吃完我同你一起去找爹爹,也不算迟。”
那膳食正冒着热气,想来是刚出锅便被沈若嫣急急提了过来,沈若嫣甚至还带了一蛊热茶,她斟出一杯,递给沈昏昏。
“先喝杯茶解解寒,”说着,沈若嫣握着沈昏昏手腕的手紧了紧,“你的手太凉了,小心寒气侵了体。”
沈昏昏谢过沈若嫣,连喝了两杯热茶,又裹上了那披风,身子才回温了许多。
待沈昏昏用了膳,沈若嫣将那菜盘子一一收回食匣子里,这才同沈昏昏出了祠堂。
似乎早在沈若嫣来时就和门口那两个大汉吩咐好了,因此沈昏昏出门时,两人并未拦她。
祠堂外守着的是沈若嫣的贴身婢女黯芷,见两人出了祠堂,她急忙赢了上来,接过沈若嫣手中的匣子。
天色还不算太晚,沈若嫣来祠堂时,沈幸正在书房,沈若嫣吩咐黯芷退下,两人便朝着书房去。
沈昏昏路上时已经想好要怎么同沈幸认错,却不想到了书房后,被人拦下了。
似乎是早就料到沈昏昏会来,沈幸并不愿见她。
沈若嫣愣了一瞬,后看向沈昏昏,眼里有些不解:“大姐姐,刚才爹爹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
沈昏昏自然明白沈幸是什么意思,她拉着沈若嫣的手出了沈幸的院子,又走远了些后,瞧四下没人,两人才停了下来。
她从袖摸出那把麦穗玉簪,放在了沈若嫣的手上,轻轻一推,让沈若嫣握住了玉簪。
“三妹妹,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沈若嫣被沈昏昏这般动作唬的又是一愣,她下意识握紧手心里的东西,生怕掉出来或是被人瞧见似的,小声问道:“是什么事?”
“爹不见我是为了将我困在府中,若是我认了错,还将我关起来,传出去他面上不好看。”
沈昏昏出门时看到祠堂外只守着黯芷时便有些疑惑了,阿汀同她一同进入府中,待她跟着沈幸去祠堂时,阿汀也跟着余嬷嬷回了簟襄院。
虽说下人不得进入祠堂,可如今她被困在祠堂久久不回,阿汀自然会担心,因此阿汀应当会在祠堂外守着等她才是。
可她方才出门并未见到阿汀身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阿汀被困在了簟襄院。
“这次我回到院子后,应当是再也出不去了,”沈昏昏握紧了沈若嫣拿着玉簪的那只手,“这簪子你拿着,替我送到弄玉楼的花魁雪意姑娘的手中。”
沈若嫣自当理解沈昏昏,她们家不比旁的簪缨世族,宅内明争暗斗,庶女争破头了想要谋个好亲事。
沈家家大业大,便是一个姨娘,吃穿用度都是上乘。
商人向来最是低贱,她这种不尴不尬的庶女的出身,婚事自然不配与皇家沾上关系,可沈家偏生与皇室沾亲带故,便又不能许她做个妾,充其量嫁个寒门落魄户当正室,但这陪嫁,却是足足够吃好几辈子。
因此她投入沈家出生为庶女,端的是比嫡女还要好命。
沈昏昏是个好性子,自小带着她玩,沈若嫣向来是将沈昏昏当成亲姐姐来看待,先前乍一听到沈昏昏要嫁给七皇子那样的人,她心中的难受可不比沈昏昏少。
沈若嫣握紧了手中的玉簪,轻声问道:“大姐姐,你可有去寻她不叫人瞧见的法子?”
她知道沈昏昏昨日跑出府时,谁也没瞧见,是后来沈簇去簟襄院寻沈昏昏时才发现她偷跑了出去。
沈昏昏点了点头,靠近沈若嫣,抬手覆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撤开后又低声叮嘱:“若是雪意不在,你就将这交给弄玉楼的妈妈,说是我叫她转交给雪意的。”
沈若嫣心下明了,应下后,便照着沈昏昏的吩咐去了弄玉楼。
那弄玉楼的后门恐怕楼内伺候的下人都没几个知道,沈若嫣去时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来之前,沈若嫣也从各色各样的人口中听说过这弄玉楼的花魁,便以为当真如仙子一般,可远观不可亵渎,直到她被一女子引着进入了一处雅间之后,才知道这话远不及其三分。
雅间端的是精致极简,里外点了两支蜡,以一面坠着碎珠的薄纱隔开,那人便坐于黑木制成的桌案后。
桌上的烛台是琉璃罩子,黄色的灯光投在上头,再折出来,竟宛如荡漾绽开的粼粼水波。
那人半散着发,一身墨色绸缎,手拿着书卷。
薄纱做衬,将里头的人影更模糊了三分,似乎是端坐在青蓝的沉潭之中,她分明连人都没瞧清楚,脑海里却出现了那人随着冷水浮动的素雅青丝。
单单只是坐在了那里,就给人一种不甚真切的缥缈感。
沈若嫣不由的轻打了一下冷颤,仿佛连同自己也沉入了水中。
还是白练轻唤了她一声,她才缓过了神,连忙开口:“姑娘打扰,我是沈家的次女,沈若遗的妹妹。”
说着,便将袖中的玉簪拿出来,放在手心:“如今我姐姐被困在府中无法出来,这是她托我送给雪意姑娘的信物,请姑娘收下。”
白练见沈昏昏头上戴过这玉簪,便点了点头,抬手接下,侧身后退,客气了一句:“沈小姐可要进来坐坐?”
沈若嫣连忙摇头,“多谢姑娘好意,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 ,沈若嫣便转身出了房门,连带着将门也关上了,从始至终,内室里坐着的雪意都不曾抬头瞧去一眼。
直至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时,白练这才撩起帘子进了内室,走到雪意旁边,将那玉簪呈给雪意:“殿下,这是沈姑娘托人给你送的信物。”
男人未动,只是掀眸看了一眼,待认出了那麦穗形状,才将书卷放下,拿过那玉簪。
白练不太懂沈昏昏送这个来是什么意思,可又见他们家殿下这班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他心中有了思量,不由得好奇问道:“殿下,这簪子可有什么含义么?”
雪意手中捏着簪子来回把玩,解释道:“你没听她妹妹说么,她被困在府中出不来了。”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白练依旧不懂。
“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想告诉我,让我离开邕都。”雪意将玉簪收起,语气淡然:“恐怕是沈家人要对我做些什么,又怕她跑出来送信,才将她困在府中。”
“啊。”白练微微一惊:“竟然要将沈姑娘关起来,沈家恐怕不会做什么好事。”
她面露忧色:“那怎么办殿下?我们要离开邕都吗?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说到这,她又迟疑了一下:“而且这沈家还是皇商,邕都皇室那些刁民,若是要将殿下灭口倒还好,要是他们联合将殿下给困在宫中当个主子什么的,殿下当真是难以脱身了。”
白练一时间滔滔不绝,说的雪意心生不耐。
他将书卷再次拿起,打断了白练的话,“无妨,若真是进了宫,还正方便我做事。”
这话说得白练面色更是一惊,她拧起眉,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满眼不可置信,“可是殿下你长得这样好看,万一他们非要你侍寝你该——”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见那拿在手中的书卷啪的一声被拍在了桌上,吓得白练身子一抖,到口的“当如何”即刻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她甚至不敢去瞧那按在书卷上的手,只垂眉盯着脚尖,心有余悸的后退两步,对着雪意福了一礼,小声道:“奴婢失言了”
说罢,便连忙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内室。
沈昏昏在沈府里被困了三日,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那簟襄院里里外外围的都是小厮,就连给他送饭,都怕她打碎了盘子茶盏的再偷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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