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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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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言俏俏与这位叫林琅的姑娘住在了一个屋。

她不擅长客套寒暄,好在林琅此人也不爱理人,二人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林琅占了唯一的一把椅子,言俏俏只好慢慢在床尾坐下,双膝因行走久了而变得麻木僵硬。

她咬着唇忍痛揉了片刻,才叫膝上的血液稍微通畅一些,能弯曲着搭在床边。

言俏俏瞥了正闭眼休息的林琅一眼,才偷偷张开另一只手,露出掌心的糖。

因长时间攥着,包裹的金纸将女子细嫩掌心压出几条杂乱的红痕。

她擅木雕,本不是易出手汗的人,此时掌心都略微湿润,可见一路的忐忑不安。

想到那只拢着糖的手,言俏俏猛一闭眼,再不想多看,将糖胡乱收进灰青色小腰包之中。

倘若、倘若如柳洁所说,陛下真的召她去云机殿近身伺候,可如何是好。

正踌躇时,门口传来叩门声:“言二小姐。”

言俏俏一个激灵睁开眼,便发觉林琅正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大概是觉得被叩门声打扰到。

而门外的人又是为她而来。

言俏俏略带歉疚地起身,紧绷着肿痛的双腿去应门。

林琅转着手中不知哪里摸来的一支狼毫笔,望着窗外浓郁的夏意,好似完全不在意周围发生的事。

打开门,才知是崔公公请来的女太医,特地来为言俏俏治伤。

她膝上本就有未散去的淤血,园子里跪那一下无异于雪上加霜。

挽起裤腿,瞧见那两处浓重的青紫,还似夹杂着深浅不一的血色,连见多识广的女医都蹙起眉。

屋子不大,林琅余光一瞥便看见了,手里转动的毛笔一顿,才知她原是真的有伤在身,而非娇气千金装模作样。

问起缘由,言俏俏只说不小心磕的,毕竟她既不能向外人数落李氏的不是,也不能承认自个儿是见到圣驾受了惊吓。

女医显然不信,却也没逼问,只将言俏俏两条雪白的细腿翻来覆去地观察。

尽管在场尽是女子,言俏俏都有些不好意思,忙拉下自己的裙摆:“只有膝盖是疼的。”

女医终于收手,拿出几瓶准备好的膏药,边道:“言小姐见谅,我稍后需向陛下复命,因而得检查仔细些。”

新帝心思难猜,她不敢不做万全准备。

向陛下复命……

言俏俏脑子里盘旋着这几个字,一颗心又重新提起来。

又是赏糖安慰,又是派太医诊治。

素未谋面的新帝对她越好,言俏俏心里便越惶惑。

须知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好处——这话还是小九教的。

她身无长物,新帝图的什么,再明显不过。

直到女医替她上完药离去,言俏俏还没能从紧张中回过神。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宫中有报时的钟声响起。

门再次被敲响,只是这回言俏俏还没从床上下去,林琅便动静颇大地起身,率先拉开了门。

原来是送饭食的宫人。

在吉安伯府时,林妈妈在院中砌了土灶,自己开火做饭。

林妈妈病倒后,言俏俏便只好自己下厨。

可她厨艺奇差,常常不是忘了放盐,便是一不留神放了两遍,难以下咽。

闻到饭菜香味,言俏俏心神渐渐安定,与林琅面对面坐着吃饭。

不知她们的伙食是不是也和宫婢一样,但言俏俏觉得味道很不错。

之后言俏俏便在屋子里休息,碍于林琅凶悍,柳洁等人也不敢前来打扰。

直到未时,云机殿的方向来了三四个太监。

正是日头最猛烈的时候,照得树上的绿叶好似刷了一层透明的油脂,又好似马上就要滴落下来。

领头的太监脸晒得通红,正用袖口擦汗,边在正厅等着九位贵女。

看到言俏俏出现,柳洁正欲上前,却在看到跟在她身后一尺远的林琅时,脚步生生顿住。

她咬咬牙,气得手在袖中使劲绞着帕子。

这里的人她并不都认得,林琅就是个生面孔,柳洁瞧她那蛮横冷傲的模样,担心有什么来头,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撕破脸皮。

巴不上言俏俏,张俪儿那里也不好再回去。

柳洁最后去了一对姐妹那里,与她们同住。

说来也奇怪,御史中丞府竟同时送嫡女与庶女入宫,嫡庶之间关系还十分和谐。

张俪儿是最后到正厅的,竟是重新绘了一副精致妆面,眼角点了颗红痣。

发间两支红玉镶珍珠如意钗流光熠熠,衣裙也换了身新的芙蓉红金丝织锦裙。

双颊上胭脂轻扫,口脂红艳,只突出一个人比花娇,在一众清淡雅致的装扮之中,显得格外惹眼。

领头的太监本有些不满她姗姗来迟,可隔着衣袖摸到张俪儿递来的沉甸甸银袋,立时笑开了眼:“德信侯府的嫡女,果然是姿容无双、贵不可言。”

这般阔绰地出手打点,又岂是其他庶女之类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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