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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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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很快走到头,国庆如期而至。

陆嘉言订的是下午四点的机票,但碰上雨天延飞了近一个小时,落地南城已经七点半。

暮色晦暗,远处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在雨雾中有种朦胧的美感。裴枝是学艺术的,对这种画面没什么抵抗力,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镜头定格的声音惊动了陆嘉言,他侧眸问她怎么了。

“没事。”裴枝摇头,把手机收回口袋。

陆牧派来接他们的车也刚好停下。

司机姓张,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麻利地把两人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尽心尽职地帮他们拉开车门。

裴枝不太适应地说了句谢谢。

雨天路堵,开一米踩两刹车。窗外是缓慢倒退的车流,被雨水拉成模糊的影子,电台里应景地放着苦情歌。

裴枝手肘支着窗沿发呆,而另一边陆嘉言几乎是和她同样的姿势,但状态更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跟司机聊着天。

他们看起来挺熟的,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僵,从时政新闻到日常生活都能扯两句。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小区。

进门灯火通明,邱忆柳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一身墨绿色针织裙,风韵犹存,长发被随意挽成发髻。看见玄关处的两人,她起身迎过来:“回来了啊。”

裴枝点头,叫了声妈。

陆牧没过多久也从书房下来,摘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儒雅慈爱。

“陆叔叔好。”裴枝主动问候。

陆牧笑着颔首,招呼她赶快去吃饭,结果转头看见陆嘉言那副跟没见着人似的冷淡样,忍不住皱眉:“哑巴了?回来了也不知道打招呼?”

陆嘉言闻言默不作声地绕到冰箱前,打开拿了罐饮料。罐身那抹标志性的野兽爪痕被他握进掌心,他大喇喇地往饭桌前一坐,然后才搭理陆牧:“哦,我妈没教。”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脸抱歉地看向邱忆柳,“不好意思啊邱阿姨,没说你。”

客厅安静,这话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里都清清楚楚。陆牧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邱忆柳在旁边也有些不自在地搓了下手。

只有裴枝平静着一张脸。

她对他们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狗血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只知道陆牧能有今天的地位身价,八成是因为陆嘉言他妈。

简单点来说就是,陆牧入赘。

陆嘉言他妈才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千金,家里有矿的那种。但因为先天心脏病,生下陆嘉言没几年就去世了。

陆牧分到了大半家产,加上他不错的经商头脑,生意越做越大,一跃变成人人尊敬的陆总。

“没事的……”邱忆柳挤出一抹笑,朝陆嘉言摆摆手,然后推着陆牧往饭桌那儿走,低眉软语地打圆场:“嘉言一回来你跟他计较什么呀,快吃饭吧,再不吃待会就要凉了。”

裴枝走过去在邱忆柳旁边落座。

看着一桌诡异的气氛,她倒是无所谓,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

吃完饭陆嘉言就和他高中那帮朋友出去鬼混了,临走前问裴枝去不去,裴枝有点犯懒地摇头。

她陪邱忆柳看了会电视,就上楼洗澡了。

洗完澡吹头发对裴枝来说是件挺麻烦的事,费时又费力。她的耐心一向不太好,吹到半干就关了吹风机,由着微湿的头发垂在肩头,留下水痕。

她拿起手机,看见微信上多了个小红点。

是微信运动的点赞。

借着房间里冷白的灯光,裴枝觉得沈听择的头像其实是有星点在的,可放大了看又只剩一片黑。

裴枝索性没当回事。

第二天裴枝睡到自然醒。

家里大人都不在,她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陆嘉言。

估计是浪了一整夜,他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身上那件藏青色卫衣被氤湿了一小块,沾着一场秋雨的寒气。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是打包盒。

“起了啊。”他神态自若地绕到饭桌前,把打包盒放下,“正好来吃早饭。”

裴枝顺手把头发扎了个低马尾,迟疑地问:“你买的?”

盖子掀开,是热气腾腾的豆腐汤。香菜飘在最上面,还淋了层红艳艳的辣油。

陆嘉言嗯了声,“你不是说这家味儿正吗?”

裴枝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一碗豆腐汤,哪有正不正的讲究。

但她还是笑了笑,“谢谢。”

陆嘉言没陪她吃,挺嫌弃自己身上夜场带出来的那股烟酒味。但拿了衣服冲完澡出来,又是干干净净一少年。

他倒了杯温水喝,“今天有什么安排没?”

裴枝把餐余收拾好,回他:“夏晚棠约我逛街。”

“就你们那届理科班的黑马?”陆嘉言比裴枝大两届,都在南城附中读的,他对夏晚棠这个人有点印象。

“嗯。”

“要我送你吗?”

“不用,地铁过去方便。”

“行。”陆嘉言没再说什么,只叮嘱她注意安全,就回房补觉去了。

裴枝和夏晚棠约在中午。

南城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江南水乡,但雨季总是特别长,天色有时候阴郁得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裴枝从地铁站出来,视野里就是积了几朵乌云,预报的雷阵雨将下不下。她没走几步就看见坐在餐厅里的夏晚棠,后者隔着玻璃朝她招招手。

夏晚棠和裴枝一样,属于明艳挂的大美女,穿条纯白的裙子都带点妖气。一头利落的锁骨发,直径五厘米的素圈耳环,大红唇,就差没把姐不好惹写脸上了。

“好久不见啊,裴姐。”夏晚棠笑眯眯地看着裴枝坐下,把菜单递给她。

裴枝回她一眼,“你比我大好吧。”

夏晚棠因为生源地的问题,晚了一年读书,年龄也就整整比裴枝大了一岁。但两人不打不相识之后,她习惯了裴姐裴姐地喊。

“怎么样啊?北江那儿还适应吗?”夏晚棠撑着下巴问。

两人当初的高考分数都是够得上北江大学的,夏晚棠更是那年附中理科班为数不多高过一中状元的,现在还在学校荣誉榜上挂着,但她最后选择了留在南城,其中原因裴枝识趣地没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裴枝翻着菜单,要了一份西冷和一杯荔枝可尔必思,“挺好的,你呢?”

夏晚棠耸肩往椅背上一靠,大言不惭地说道:“就姐这张脸,当然是风生水起啊。”

裴枝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高中那些就没考虑考虑的?”

夏晚棠呛她:“那都是革命友谊,别玷污。”

“行,”裴枝学着她的调调,“革命友谊。”

前不久才喝了一碗豆腐汤,裴枝没什么胃口,牛排切得七七八八,进肚却没几块。

夏晚棠见状还以为她减肥,大惊小怪得不得了。

裴枝好笑地否认,“犯不着。”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从来不追求那种极致的瘦,有点肉挺好的,关键长对了地方,她可舍不得掉。

她解释:“我吃了早饭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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