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新郎(2 / 2)
玉儿赶紧拍了拍车壁,嘴里喊了两声:“停车,麻烦停车。”
只听一声“吁……”,马车颠簸了一下,终于停在了路边。
车夫是个黝黑的老头儿,掀开车帘问:“不知姑娘有何事?”
玉儿赶忙应声:“老伯莫非是不识路么,侯府不在南大街。”
老头儿咧嘴一笑,看了一眼盛装的姜欣然:“不是老奴不识路,是咱们世子爷不住在府里,而是住在这南大街。”
玉儿一听急了:“莫非……莫非世子是要将咱们姑娘当外室养着?”
外室的身份可是连妾室都不如的。
老头儿将车帘掀开更大的豁口,仍是不急不徐的语气:“姑娘放心,世子爷说了是妾室,那便是妾室,不过只是暂时与他住在外头而已。”
姜欣然颔首行礼:“多谢老伯。”
“姑娘不必客气,老奴乃世子的仆从,一直在他身边伺候,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唤老奴一声邹伯。”老头儿说着又朝前看了一眼,“再过两个街口便到云溪苑了,烦请姑娘再等等。”
“辛苦邹伯了。”
马车重新在街上行驶开来,约莫一刻钟后,停在了一处僻静的街角,玉儿搀扶着姜欣然下了马车,抬眼望去,一块金丝楠木匾额映入眼帘,上面赫然写着:云溪苑。
在偌大的京都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朝中权贵皆以抱团的架势居住在北门大街,而但凡商贾名流则会自觉地选住在南大街。主干道明德街以恢弘气势从东到西穿插而过,构建起了京都四平八稳的繁华。
堂堂安平侯府世子、朝中大学士楚哲,竟然不住在自家府中,却在这南大街置办宅子,这让姜欣然多少有些不解。
主仆二人正欲提脚往宅子里走,从门内突然跨出一配剑护卫,上前就朝姜欣然行礼,“奴丁秋生拜见姨娘。”
邹伯见此也赶忙改口,低头抱拳,“老奴也给姨娘行礼了。”
姜欣然一愣,片刻后才嗫嚅道,“你们不……不必多礼。”“姨娘”这个称谓让她有些回不过神。
“姨娘一路辛苦,请跟奴进屋安置吧。”丁秋生说完便在前方引路。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面积不大,却也不小。
从大门进去是外院,绕过外院的影壁进第二道门,便是宽敞的内院,坐北朝南的是正房,两边是东西厢房。
今日好歹算是两人成亲的日子,宅院里却不见一丝喜庆,放眼望去是光秃秃的墙、黑色门窗、石头,及干枯了的池塘,哪怕有明晃晃的太阳照下来,也掩不住那成片的灰暗。
宅中人口似也不多,沿途除了遇见两名婆子,再没瞧见一个人影了。
丁秋生将姜欣然领至东厢房,“这是为姨娘安顿的屋子,待会儿后厨会送饭食过来,姨娘可先歇息片刻,奴告退。”说完掉头就走。
“喂。”玉儿赶忙叫住他,“请问……楚世子呢?”他可是今日的新郎倌。
丁秋生一愣,微微颔首:“回姑娘,世子爷忙完手头的事情,自然会来见姨娘的。”说完再次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玉儿幽怨地看着丁秋生的背影,心里憋着一口气,“姑娘,你说这楚世子究竟什么意思,明明送来了嫁衣、头冠,摆出一副要与你成亲的架势,可他本人怎就不露面呢,没来接亲就算了,竟也不出来与姑娘拜堂。”
姜欣然赶忙朝她“嘘”了一声,又朝门外张望了一眼,抬手将门轻轻掩上,“这里不比在家中,小心口舌。”
玉儿压低了声音,“我就是替姑娘委屈,你看这屋子,哪有半分新房的样子。”
屋内除了一扇玉石屏风上画了几束红色梅花,其余案桌、椅子,甚至连床上的被褥,皆是黑色。
姜欣然沉静地在圆凳上坐下,“咱们既来之,则安之。”
玉儿又朝屋内打量了两眼:“奴就是有点瘆得慌,这座灰不溜秋的宅子,不只没半丝喜气,且还像座……坟冢似的。”
姜欣然提起桌上的茶壶倒茶,“哪怕是座坟冢,咱们也得在此安下身来。”
她是妾,在成亲这件事上自然不能要求太多仪式,且眼下也没别的选择,唯有等,等那个楚哲自己露面。
这一等便是五日。
这五日除了见到后厨送饭的婆子,连丁秋生也没再露面了,姜欣然安安分分待在东厢房里,连门也没出。
直到五日后的戌时,邹伯摸黑来到屋外:“姨娘,世子爷回来了,让老奴叫您过去呢。”
姜欣然心头一紧,这楚世子果然是要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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