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1 / 2)
玉儿一听楚世子要见自家主子,赶忙着手要给主子装扮。
“不用刻意拾掇了,平日怎样,今日也便怎样吧。”她穿上嫁衣的样子他都不屑于看一眼,想必再如何折腾也是多余。
姜欣然随意换了身鸦青色襦裙,再让玉儿给自己梳了个回心髻,这便跟着邹伯出门了。
楚哲住在正房,距东厢房不过数十米远。
夜早就黑严了,院内的曲廊影影绰绰,邹伯在前头低一脚高一脚地带路,走得有些吃力。
姜欣然借着夜色细看,才知他的腿原来是瘸的,“邹伯你慢点儿走,咱们不急。”
“姑娘放心,老奴的腿没事儿。”说完又嘿嘿一笑:“瞧老奴这记性,又忘记唤姨娘了。”
姜欣然也微微一笑:“邹伯想怎么唤我都行。”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很快便到了正房前的台阶下,邹伯佝着身子,微微颔首:“老奴只能带姨娘到这儿了,姨娘自己进去吧,世子爷就在里头。”
姜欣然谢过了邹伯,转头看向正房,乌黑的大门虚掩着,檐下挂了两盏纱灯,正是初秋的天气,微凉的晚风拂过,吹得纱灯“嘎吱嘎吱”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迈上了台阶。
不过十几级台阶,每走上一级,她都感觉压力又重了一分,这五日,她曾无数次设想过楚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譬如他在外置办宅子,想来是与家中不睦吧?
譬如他花重金买下号称“卖鱼西施”的自己,定也是个好女色之人吧,但为何买下后又不急着来相见呢?她想不通。
而眼下当他真的要与她见面,她心里又无来由地生出几分紧张来。
虚掩的大门里透出一抹橙色的暖光,姜欣然站在门前叩了三下,屋内无人应答,她又接连叩了几下。
终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一个字,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冷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姜欣然趋步而入。
屋内极其昏暗,正中的位置摆了一鼎巨大的鎏金香炉,炉内轻烟袅袅,是昂贵的龙涎香的味道。
穿过香炉便见一处茶台,茶台上摆放了棋盘,以及燃着的烛火,楚哲侧身而坐,盯着棋盘上的黑白二子,头也没抬。
姜欣然不敢四处乱看,垂着头碎步走近,福了福身:“见过世子。”
她的声音仿佛落入无尽的深渊,没产生丁点涟漪。
楚哲一声不吭,当她不存在一般,仍紧盯着棋盘,伸手在棋盘上落下一粒黑子。
他不出声,她也便不敢再出声,屋内静得令人心慌,唯有烛火在悄然跃动。
气氛实在是过于尴尬!
姜欣然挪了挪眼眸,余光瞥向他身上的白袍,白袍表面在烛光下闪出细腻的光泽,一看便知是上好的云锦面料;他伸向棋盘的手也白皙修长,指骨分明,拇指上还戴了一只翠玉扳指,一看便知此人出身矜贵。
她还想抬眼去看他的长相,他却突然出声:“跪下。”低沉的语气里带着杀伐果断的决绝。
姜欣然吓得身子一缩,还未及反应,楚哲再次轻慢地开口:“你虽是我名义上的妾,却也是我买来的奴,奴见主子,该好好行礼。”
一字一顿,盛气凌人。
姜欣然赶忙折下身体,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头埋在了双肘间。
楚哲这才从棋盘前转过身来,睥睨着缩在地上的女人,语气仍然冷峻:“奴不安分,最是可厌。”
“奴……奴错了。”
“抬起头来。”
姜欣然有些慌乱,但仍在努力镇定,她依他,抬起了头。
他坐在高处,她跪于低处,隔着烛火,四目相对。
她的倾城容貌在烛火下一览无余。
而他的俊美也落入到她的眼中。
姜大鹏所言不假,楚家世子不只出身好,相貌也是顶顶的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的线条刚毅有力,当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只是,那李妈说他“温柔端方待人有礼”却是胡诌了,如此咄咄逼人的一个人,哪里温柔端方待人有礼了?
楚哲却漠然地看着姜欣然,好似对她的美貌无动无衷。
他将身体压低了两寸,更近地朝她凑过来,“记住,你是奴,我不会碰你,你也别妄想爬床,买你回来,是为了逼退家里给我订下的亲事,一年为期,待亲事一退,咱们便各不相干。”
说完他将压低的身体收回去,眸中的光又冰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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