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铺一叙(2 / 2)
孙雪鸢吸进去长长的一口冷气,趁春梓不注意,将冰冰凉凉的手放入她后脖颈的衣服里,春梓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冷颤。
春梓嗔怪她,孙雪鸢笑着,眼睛看着春梓却有化不开的愁绪。
“春梓,这人间真好。”
她早将江湖骗子危言耸听的话抛诸脑后,这些事,她不信,包着阴谋的鬼神之说,是真的害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年初一,孙雪鸢穿了红通通的一身,洁白的动物皮毛围在脖子上,脚上蹬着两只白色的小靴,头发全部梳起挽了个髻,瞧着灵气又干练。
她十七岁了。
孙雪鸢起了大早,去给阿爹拜年,收到一个大大的红包,嘴咧到耳朵去了。
正呵呵笑个不停之时,周正也来了。
周正惯常爱穿蓝色,今日年节,仍旧是一身蓝,不过今日换成了灰蓝色的长袍袄子。长身玉立,格外俊俏。额前的两条龙须,显得清冷却又带点风流。
孙雪鸢无意地瞟过一眼,埋在心底的那张脸便与眼前这张脸重合在一处了。
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直到孙贤徵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孙雪鸢镇定心神,一遍一遍回想着前世死前的事,再抬起头时,眸子才平静无波。按理,她不该在年节想这些,但她怕,第二次跳进同一个坑里。
孙雪鸢扬起明媚的眸子,朝周正行了大大的一个礼。
“兄长,压岁钱!”
周正着实意外。
少女嬉笑的模样定格在面前,像三春开的最灿烂的花,野花小径,娇贵之身。周正愣了下神儿,镇定地将方才从孙贤徵处的红包递了过去。
孙雪鸢笑眯眯地接下。
孙贤徵正要说什么,孙雪鸢笑嘻嘻地往外跑。孙贤徵还要去国子监,他们拜完年也准备起身去了。
周正瞧见,给孙贤徵行礼告退。
孙雪鸢下了台阶,一边咯咯咯笑一边往后探看,周正迈出了阿爹的房门,正抬脚准备往下走,阿爹跟在周正身后,准备出房门。
只是这时,孙雪鸢的笑突然止住了。
咯咯声里,孙雪鸢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好巧不巧地,方才头顶一只鸟飞过,正好吧嗒摔死在周正脚前。倘若他再下一步,踩上的便是那只死去的鸟雀。
鸟雀从高空坠落,砸了一地的血,血沫子溅到四处,也溅到周正的灰蓝色袍子上,遇上年节,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孙雪鸢蓦地想起那夜神秘人的话——正月头三日,血光之灾必现。
——姑娘自然知道不祥之人是谁,应除去谁。
孙雪鸢浑身寒毛竖起,缓了须臾,才定身抬起脚往台阶上走。
她脑子似有千万须线交错在脑中,一时怎么都难以理清。
首先蹦出来的,是冬日数九天,怎么还会有鸟雀存在。绥延冬日大雪大寒,往年秋季鸟雀便会迁徙,怎么会好端端飞出来一只鸟雀,还正好摔死在周正脚下。
凑近一看,是只浅蓝色与黄色相间的鸟,虽然血迹横陈,但能看出,这是只被娇养在家中的家鸟。
孙贤徵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登时脸上便露出难堪之色。
正月初一见血,不是个好兆头。
他瞧见闺女和周正都一脸严肃,便马上转化了神情,然后大笑道:“今年要‘红’运当头了!且,岁岁平安!”
“好事儿!好事儿!”
周正一贯冷情冷性,尽管是遇上这等事,也不如孙雪鸢那般惊慌。只是眸子冷了又冷,周身的寒气愈发逼人起来。
就在这时,府里的一位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过来便跪了下去。
“老爷,这是我的鸟,刚买了没几日,想着逗玩儿的,没想到跑了出来,是小的错了……”
孙贤徵还是笑呵呵地挥手,表示没事,稍后把这里打扫干净便好,不是什么大事,让他安心一些。
孙雪鸢瞧着那位府里的人眼睛逼出了泪,瞧着是真的挺担心的。
她越过那人,扯着周正的袖子下台阶。
“兄长,你这衣裳脏了,换一身去。”
周正抬眸看过去时,孙雪鸢被冷冰冰的眼神盯得收回了目光,但手上却不松劲儿,扯着周正便走。
孙雪鸢将周正一路扯到临湘别院,虽说是让周正换衣服,她却还跟了进去。
周正一脸疑惑地转过身子,手捏着脖颈处的盘扣,定定地瞧着孙雪鸢。
这是要……看着他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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