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友人(1 / 2)
街道熙攘,廖府门前走着不少行人。
孙雪鸢从马车上蹦下来,同去上香的她根本不是一个人,她不用马夫扶,轻车熟路地走进廖府。
孙雪鸢只是看守门一眼,尚未说话,守门的便说:“大少爷在呢。”
孙雪鸢额上眉毛一挑,很好,然后她欢快地蹦蹦跳跳去找表兄。
路过二表兄院子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往日里院子里小嫂子们在,有些热闹气,二表兄刚回来,自是在家休养。
孙雪鸢想,二表兄要是因此歧路归正,倒也算好事一桩。可若因此生了歹念,那就是谁都救不回他。
抄手游廊上蜿蜒曲折,放着一排耐寒的绿植,孙雪鸢伸出手一个一个拂过去,脸上掩盖不住的欣喜,有个同好的表兄简直太好了。
孙雪鸢尚未走至表兄的小院,就被一阵吵嚷声吸引了过去。
她循声而去。
冥冥中,这场景与朦胧的前世相似。
孙雪鸢突然将心提到嗓子眼,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她拨开园子里的梅花与伸出挡路的枯枝,踩着春日时的野花小径,来到了客房前。她站在月洞门处瞧见了表兄。
孙雪鸢着实被吓了一跳。
表兄也会发怒?
记忆里的表兄,从来都是如春风般和煦,如清水般温柔,她做了错事,也只会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下次如何做好。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表兄。整张脸涨的通红,额头青筋凸起,眼睛因为怒气锐利无比,被人拦着,却还是要往客房里冲。
孙雪鸢脑子铛地一下空白,耳边开始嗡鸣,表兄,发生了什么?
她正想抬脚迈过月洞门去探个究竟,突然被一只手拉了过去。
她的脑袋撞上了什么,抬头看去,是周正。
“兄长?”
“你怎么在这里?”
孙雪鸢很是惊奇。
周正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沉着脸摇摇头,示意不要过去。尽管孙雪鸢很想知晓表兄发生了什么,但她此刻静了下来,也懂得表兄大概是不想她看到那副发怒的样子的。
于是孙雪鸢跟在周正身后,七拐八拐地绕去了表兄的院子,坐在表兄的书房等他回来。
屋子里炉火上烤着梨汤,满屋子暖烘烘的热气,孙雪鸢一进去便将斗篷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浅绯桃子色的长袄来。
周正不防地一眼扫过去,愣了一下。
孙雪鸢似乎在悄悄长开,初见时还瘦弱得会被风吹散,此时瞧着已经没有病态了,身材还是瘦长的,只是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了起来,冬日的长袄也无法盖住少女的身线。
周正轻咳移开了视线。
孙雪鸢还是很疑惑,瞧着周正问道:“兄长,你怎么在这里?”
千年冰山连同窗间的诗会都不参与,怎么会主动到表兄的家宅里来,这简直是她重生以来,对周正的又一个发现。
周正声线沉稳淡然:“拜访友人。”
孙雪鸢乍舌,哦,原来他还有友人的?
周正瞥了孙雪鸢一眼,孙雪鸢立马收好脸上那副神色,然后走至窗前,拨弄起表兄的香菜苗来。
表兄的香菜苗养的比她的好,连蒜苗也养的比她好。
孙雪鸢眸子明亮,黑葡萄似的眼仁咕噜咕噜地转动,难得地安静且认真地观察东西。这副样子,周正没见过。
周正不擅长与人交谈,此刻他生硬地开起了话头。
“栗子糕——挺好吃的。”
孙雪鸢没抬头,大大咧咧地回:“喜欢就好。”
屋子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孙雪鸢瞧完香菜苗和蒜苗转过身时,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梨汤小火煮沸的声音。周正拿着一本书在瞧。
她好奇地走过去,感叹:“你这么看书,是为了堂考时打小抄啊?”
话说出口,孙雪鸢浅打了自己一下嘴。那是周正,日后官居高位之人,见天子得状元的人,哪里跟她们这些打小抄的是一种人。
周正被孙雪鸢惊醒,赫然发现,自己正反拿着书瞧。
……
“筹算有时需换个方位看。”周正不看孙雪鸢,随口胡诌,低头瞧着手里反拿着的《周髀算经》松了一口气。
孙雪鸢眼光落在书上:“筹算?”
她从周正的手里将书拿了过来,将书合上从前往后看。孙雪鸢瞧着不认识的字,时不时会俯下身子问周正是什么字。
周正眼神落在孙雪鸢的脸上,眉头微皱,露出疑惑的神色。
屋外响起脚步声,伴随着表兄怒气未脱的声音:“谁都别跟过来,我要一个人静静。”
话音刚落片刻,屋子的房门就被一股力道推开。
孙雪鸢手里拿着廖轩卓的书,尴尬地同他打了个招呼:“嗨,表兄。”
然后,孙雪鸢身后露出半截身子的周正也抬起手,无声打了个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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