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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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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亭服药后,胃里还是作痛,夜里半醒半睡的,老是睡得不踏实,他似是望见宫煊坐在床头守着自己,打着盹,睡得稍轻。

幸而屋里暖和,宫映亭才勉强挨过一夜。

可屋里头太热,宫煊教热气起了嗓子,喉咙里撕扯得难受,怕惊醒宫映亭,忍着没敢咳出声儿来。

不知从哪个时辰起,鞭炮震鸣,四邻雀跃,说话声也和着烟尘不绝。

这皇帝承了大统,炮竹照燃不误,孝也不为他亲爹去守,只由着自己的欢愉。

“宫煊,外头怎么了?”

宫映亭睁开眼,尚有些困顿,一宿没法子安睡,教他太阳穴处微微胀痛。

“主子您忘了,今儿是除夕了。”

宫煊醒的十分早,他昨儿实打实坐了一宿,也是忧心了一宿,生怕宫映亭夜里呕血无人照料。

“噢,那我可是得早起些。”

宫映亭说着早起,身子似是陷在被褥里,合着眼,一点也不往外动弹。

“您不必,再躺会子,要不宫煊给您熬粥去?”

宫煊看穿了他的心思,装了手炉,塞进主子怀里。

“先不必了,不想吃。”

他够着那四壁滚热的手炉,又慢慢儿的往自己肚子这挪了挪。

宫煊摸着他的腰,问道:“怎了主子,这是胃里还疼着呢么?”

宫映亭没答话儿,只点点头,依旧合着眼侧卧在床榻上歇息,晨光熹微,映着他那白纸似的病容,苍白的唇尖泛着些粉红。

“那您也得吃些,若吃好了,也许就舒服了。”

宫煊思来想去,不能由着宫映亭糟践自己,今儿还是除夕,请了李尚书跟林尚书来,不免多做些酒菜,就算主子不喝酒,吃些别的也没法子经受得住。

“老爷,今儿除夕,咱府上请林尚书跟李尚书,定了么?”

宫煊走前,特意问问。

“你嗓子怎么哑了?”

宫映亭听出来他声音不对,皱眉道。

“没事儿,”宫煊没多说什么,“您倒是看看,是不是请只这二位大人。”

“嗯。”

“那行,您先暖着,我盯着家丁做早膳去。”

宫煊得了信儿,这就转身要走。

“等会子。”

宫映亭睁了眼。

“将昨儿来的客人也请来罢,那人叫谭景澈,京师之中姓谭的人家儿不多,大抵不难找。”

宫煊闻言,回身笑道:“主子放心养病就是,就算谭府是在地缝儿里,要人抠出来拿着,宫煊也将此人给您找着。”

“你再嘴贫。”

这话儿说的,倒给宫映亭逗笑了:“那,此行有劳了。”

“我的主子,您可莫折杀我了,一会子好生将粥一口口地咽下去,宫煊就得给您磕个响头。”

宫煊真是愁死了。

“熬粥的时候儿,给你自己捎一碗梨汤去。”

宫煊又乐了:“主子,您病糊涂了,大冬天哪儿来的梨啊。”

“你少糊弄我,小厨房抽屉里有李道夷送来的梨干儿。”

连宫映亭都知道地方儿的东西,宫煊怎么能不知道,他不过是舍不得,那梨干儿是先帝赏给李道夷的,是些进贡的西域货,他是想将这些好东西都留给自家主子吃。

宫煊退下:“是。”

他走后,宫映亭本枕着玉枕,一抬头,见自己的官服已经教宫煊挂起来了,那丝绸带子,就折好了放在那床头的柜子上。

宫映亭抬手,将它拿下来,打开看着: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记得原诗是: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谁跟你鹊桥归路,着实是不知好歹。”

宫映亭翻了个白眼儿,将带子扔回去,只是这来去之间,他不免耳轮发热,口唇泛红。

“老爷。”

宫煊端着燕窝粟米红枣粥进来,拿了块厚麻布垫上柜子,以免烫坏了这极贵的黄花梨。

“昨儿你将我衣服里头那丝绸带子拿出来了?”

宫映亭抬眼,这样看时,他的眼皮双着,也未浮肿,皓齿明眸,昳丽动人。

“啊,”宫煊又到小厨房拿了个勺儿,放在碗里头,“挂您官服之时,此物掉在地上,我看这也不像您的字迹,也不知有何用,还是给您放在柜子上头了。”

“您自己吃,还是宫煊服侍您吃些呢?”

宫煊问道。

“我自己吃罢。”

宫煊见主子要起身,上前紧紧按着他腹前的被褥,生怕他着了凉。

“那东西,是殿试一个考生给我的,好在文华殿里没有西厂的太监把守,都是东厂承办。”

宫映亭背靠床围子,宫煊怕他硌得慌,拿了软枕给他垫着腰,都伺候好了,才端了粥碗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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