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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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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皇帝差遣聂嵩岳送去新制的官服,还有那些精贵的零碎儿后,今儿已是宫映亭第三日上朝了。

朝堂之上,照例说这丞相年轻,那大殿里头的风言风语是少不了的,大抵是些“德不配位”,“尚且年轻”的话儿。

赵阅离扇风,胡西海点火,好在皇帝没多说什么,可也没拦着他二人废话。

还有一个,是宫映亭认识的,就是东厂提督聂嵩岳。

那聂嵩岳就站在皇帝身边儿,时常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他明白,这时候只要是不跟着火上浇油的,就是好人。

宫映亭新官儿上任,知道哪头儿轻哪头儿重,不该说的话,他自是不搭理。

他心里也清楚,这些大臣明里暗里说的这些话儿,要是无人撑腰,他们也是绝不敢说的,无非是宫原朔背后耍的把戏,不足挂齿。

不过,胡西海,赵阅离这俩人的面容,衣裳,甚至手捧的笏板,都已经教宫丞相深深印刻在心里了——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不清算,择日扒了他们的皮,挂在城楼上招苍蝇。

群臣退朝,宫映亭与林清寒二人并行而出,到奉天殿旁边儿去候着李道夷。

这日子眼离着除夕近了,礼部又忙碌起来,李道夷拟了除夕节气的册子,已经按皇帝说的改了好几遍,再给皇帝去看,他依旧觉着不够隆重。

李道夷心里头不悦,但册子又不能不拟,故他与皇帝又说了好一会子话。

等他办得了事儿,拿着册子从大殿里头出来,宫里几乎空了。

“今儿可真是冷,露琛,你穿的可多?”

林清寒等李道夷走在自己身侧之后,这才一齐接着走,他偏头问宫映亭道:

“多,”宫映亭慢慢地走,边走边说道,“今儿宫煊大早起现找的裘皮大氅,我也不知道衣柜里头哪来那么多大氅,倒是比原先那个还要厚的多,严严实实不透风儿的。”

“那倒是好,今年着实冷,又担了要务,日后常在文华殿备些药方子,送到太医院去。你可万不要累坏了身子骨,你幼时身子便不好。”

李道夷教风飕的手疼,于是嘱咐道。

“谢道夷兄关怀。”

宫映亭想起来,从大前儿个上朝,尚书省来的主官就不齐,但在紫禁城里,处处都是隔墙之耳,这话问了谁倒不如问掌管吏部的林清寒。

“清寒兄,近些日子,你这吏部可有新官员?”

“有。”

林清寒想了想,道:

“这几天儿六品以下的官位填补的较多,但是这些日子”

“怎么?”

宫映亭跟李道夷看林清寒欲言又止,看四下无人,便纷纷停下来询问。

“走着说,走着说。”

此时,三个人越走,离着东西厂巡宫的岗哨就越近。

“是这么着,皇帝下诏给吏部,说工部主官跟刑部主官的位子,也可纳员,但,须得是宗祖明耀之人尚可录用。”

“什么,明耀之人?”

李道夷听不明白了。

宫映亭说道:“这俩主官贵。”

“对,就是这个意思。”

林清寒跟李道夷,一个点头称赞宫丞相说得对,一个在那恍然大悟。

“嗯。”

宫映亭见状果决道:

“那四品之上的,都暂且给本相留着。”

“有一个已经纳了员。”

提起这个,林清寒似是记得很清楚:“前儿才纳的,是一个叫钱霜的男子,家中的父亲是盐商,家底相当殷实。”

“是什么官儿纳出去了?”

“是工部尚书。”

林清寒宽慰宫映亭,其实也是给自己挽尊,前些日子他才答应了人家从吏部留些官职儿,没几天就先纳了员,自然是自己的不是。

可这口黑锅真不能全扣在林清寒自己脑袋上,还真不是他不给宫映亭留人,他道:“这钱府不是先来找吏部的,更不是从地方上来的,倒是先找了皇帝身边儿的胡西海,此事到卑职这儿,也是经了手的诏书,不给也不行。”

“钱霜这几天儿也没来上朝,说是还在府中待些日子。相爷放心罢,剩下那个刑部尚书肯定能留下,这正二品的官儿,除了相爷府上,还有钱府,京师里头没有旁人能买得起。”

宫映亭本来也没生气,在朝廷里当差,大事小情是常有变化的。

“噢?”

宫丞相知道这官儿卖的贵,就是不知道这正二品的官儿能有多贵:

“多少银子纳的?”

“一万两银子。”

林清寒压低声音道。

“多少银子???”

这大数儿没吓着宫映亭,吓着李道夷了。

“一万两啊。”

林清寒在吏部,自皇帝私下卖官鬻爵以来,见银子见惯了,不管他府里头有没有那么多银子,至是不惊诧了。

“那一般人家儿还真出不起。”

宫映亭眼前不禁浮现新帝那不可一世的德行,教人不齿。

“罢了,一会子本相将银子垫上,就当此官儿卖给本相了。”

“那这人选,相爷可定了?”

林清寒见宫映亭这是急了眼,非要把东西攥在手里才放心。

“先不报,这人选到时候儿本相再遴选。”

仨人慢慢说着,溜达到离着午门不远处停住,门口有重兵把守,故此这儿就人少。

“哎,你们说蹊跷么,朝廷里平白少了两个尚书,此事怎么没人问呢?”

林清寒虽承办官员升降、纳员一事,本不该多嘴,可还是顶不住对这事儿纳闷。

“人没了不过问,官儿照卖?真是蹊跷至极。”

“皇帝都不问的事儿,我劝你俩也莫要多问,免得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宫映亭说如此,就缄口不语,此事儿就暂算了结,也莫要教他俩再提了。

出去时,西厂太监们一齐给为首的宫映亭行礼,弓着腰送他们出去。

宫映亭背着手,这大氅围子也是牢靠,任他将手背到身后也绝不掀开口子,他目不斜视地走出门去,明摆着就是看不上西厂今儿派来的侍卫。

这西厂的人,西厂的官袍,这些可憎的面目,他连看都不想看。

这两天,谭景澈老是挂心着殿试的事儿,虽自己家中殷实,住在京师之内,靠近紫禁城边儿上,不必像穷苦书生进京赶考,提前三五个月便离家,风餐露宿。

谭景澈觉着,离得再近,终究是要来看看。

他鬼使神差的在午门前站定,正寻思殿试那天儿从哪进文华殿,没一会子,宫映亭便随着两位尚书出来了。

他没瞅见三位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们可是瞅见他了。

“哟,是那个傻小子。”

宫映亭环抱着自己的腰腹,本慢慢地走,一眼就瞥见了谭景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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