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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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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亭裹紧了大氅,放心的教宫煊搀着,小心地踏在雪上。

“怎么?”

林清寒还在环顾宫映亭的府邸,都没心思跟他搭话儿了。

“你是做尚书的,府邸自然要比我这个寻常百姓好多了。”

宫映亭司空见惯,并不分神,专心走着自己的路。

“罢了,这么好的府邸,终究不是我的。”

林清寒看够了。

“你若喜欢,多上我府上来住便是,有的是客房。”

宫煊都听愣了,自家老爷果然非凡,还没当官儿,人脉就如此通达,跟当朝尚书称兄道弟。

给宫映亭做管家果真没错儿,成日里只消收拾府邸,比做官儿闲适多了。

“你都说了,我自是要来,也是我林清寒命好,若是我五岁那年没与你结为金兰,怎么还能有机遇看看这大好的府邸,真是气派至极。”

林清寒边说着,还边儿抬头看着这精细的雕花。

“幸而是私底下结义,无旁人知悉,要不,你家爹娘怎么能容许我这病秧子与你走的近,传些晦气给你。”

宫映亭边走着,自嘲道。

“瞎说,”林清寒就恨他那股咒自己的劲儿,“何人能与你宫露琛为友,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林清寒所说义结金兰,除他二人之外,还有一个李道夷,在朝中任礼部尚书。

李道夷与林清寒的父亲皆是朝中文官,是同僚,也是邻里,两家的孩子也一块儿玩。

他们所说的那一年,正是先帝驾崩前,当着众人的面儿训斥宫原朔的那一年,挨了训的宫原朔怀恨在心,尤其憎恨自己的儿子宫映亭,将六岁的他留在大街上,巴不得他饿死冻死。

路上的百姓,也都装着看不见,纷纷从宫映亭的身边儿走过,不敢搭理。

如今的宫映亭想起那日的场景,只觉不怪他们,哪个平凡人家儿敢给丞相的儿子吃的喝的,引来大罪该如何是好。

好在林清寒跟李道夷结伴儿出来玩耍,走到那条街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形单影只的宫映亭,只当作是同龄的孩子,当成玩伴,还带回林清寒父亲的府上一块儿用了晚膳。

林清寒的父亲看宫映亭干干净净,衣着不凡,便问问他的姓名是什么,爹爹的府邸在哪儿,一会子顺道给带回去。

宫映亭不怎么往嘴里扒饭,嘴里头没什么东西,那一句“我爹爹叫宫原朔。”吐字清晰,声音洪亮,差点把林家爹娘吓得喷了饭。

用完了晚膳,林父忙不迭地给他送回了宫府,连丞相的面儿都没敢见就回去了。

不过林清寒跟李道夷不在乎宫映亭的身份,也不在乎他府上的事儿,想找他翻墙出来玩儿,宫映亭身子太弱,也翻不动,他俩寻思了个办法——

他二人下了私塾就来丞相府,透过宫府花园儿边上围着的,做了岔角和中心花儿的廊心墙的空隙之处与宫映亭说话儿。

也就是透过那漏眼儿的墙,无人察觉,三个孩子相谈甚欢,还私下结了金兰,决意永不相忘,誓死互不背叛。

李道夷跟林清寒他俩也真是争气,至今还与宫映亭走动。

到了正堂,宫煊安置好了老爷,紧着去厨房里沏茶了,走的时候儿,还顺手关了门。

“你可知道,皇帝要坏事儿。”

林清寒压低声音,与宫映亭说道。

“早有预感。”

宫映亭听闻此事,想起自己挪新府之前,亲爹急急忙忙把那烂摊子推给自己,心中便想着,莫不是与皇帝的缘由极深的。

此时朝廷风云剧变,若缺了宫原朔,这样的局面全然是做不成的。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要是做了大官儿”

林清寒似笑非笑。

“那皇帝有恙,你也不去起事儿,告诉他手下那些个太监头子?”

宫映亭明知故问。

“你是知道的,皇帝宠信东西两个缉事厂,这两个提督里,没准两个都是逆党。况他们的抉择,也代表了大多官员的抉择,此时咱们最该做的,还是按兵不动,另想出路,”林清寒顿了顿,“贸然起事,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说你们是墙头草都是抬举你们了,风还未起,一个个儿的先伏倒了。”

宫映亭笑出声来。

“做官贵在和光同尘,识时务者为俊杰,朝中百官皆反,我装着不知道,按兵不动,也并非是罪过。”

“再说了,那皇帝本就该死。”

林清寒恨恨道。

“你那榆木脑袋学聪明了。”

“那是,跟我为伍,也是你的福气,能提前知道这么多事儿,你日后做官,也好独占鳌头。”

林清寒得意忘形,打趣儿道。

“像你这种清秀的小白脸儿,高低得是个名花儿,我将你送到丞相府去,让你有去无回,你便知道那张破嘴不该随便喷话儿了。”

此话说的宫映亭心里别扭,斜睨林清寒一眼,这才将他骂老实了。

“哎,还有一事,”林清寒想了想,说道,“我在吏部,不管天儿怎么变,都给你预留些个官位,到时候儿,这些位置你想怎么用,都依着你。”

“跟着谋反的,大抵也得有宫丞相。”

宫映亭没接留官位那茬,只是冷笑道。

“清寒,你且等着看,日后等着我的,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林清寒向来知道,宫原朔不是个好东西,也知道他被先帝问责,只是内里知悉的不甚清楚,“问了,倒是怕得罪你,伤了你的心。”

“问罢,你与我之间,还有何避讳。”

宫映亭接过宫煊递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

林清寒看宫煊在这,便先缄口。

见二位老爷仍然在交谈,宫煊十分知趣儿,端了茶盘又紧着走了。

“那时,你母亲已经怀了你,为何还要娶妾?”

“因为,”宫映亭抿得了茶,将盖子扣回盏子,放到桌儿上,“他找了宫中一位太医诊脉,那太医说,我母亲怀的是女胎。”

“混账。”

林清寒攥紧了拳头。

“是啊,宫原朔这个混账东西,脏心烂肺的狗,”宫映亭说着,怒不形于色,心里头是强压着火的,“他注定恶有恶报,天不报就我来报,为我从未谋面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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