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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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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看文之前一定要先看文案!先出场的是受!宫映亭是受!hr size=1

大锦朝平靖十八年末,阴历十月廿九,阳历十一月二十二,小雪节气,京师一片安宁,百姓手中尚有余钱,早早的就筹备除夕年节。

今日倒如节气,可又反常,京师里头飘着鹅毛大雪,寒冷异常。

此时暖气蒸腾的朝中内外,倒不如眼前儿看着一般宁静。

朝中丞相宫原朔半月前上朝之时,便觉得气氛不对,皇帝好好的身子,怎么突然咳喘不断,说话的间隙之中填满了咳呕之声,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纷纷看向宫原朔。

其中很有些臣子,听着皇帝不断地咳呕,面露喜色。

宫原朔急忙闪避百官视线,狡黠的目光只是直勾勾地锁着皇帝,脸上又装着大义凛然,嘴上一抿,心思早不在朝廷上了——

这事儿已经全盘算到了自家独子宫映亭的身上。

此时,宫丞相的独子宫映亭尚在府上卧病歇息,强忍腹中绞痛,无力地靠在那黄花梨带门围子架子床的床头上,任着口角涌出鲜血,师爷宋煊轻轻地给他唇边的血擦净,拿来手炉给他抱在怀里,温着胃腹。

宫映亭的手向来冰凉,宋煊是不敢教他伸手去碰一碰自己那剧痛不止的胃腹的。

这年节,几乎每个权臣的府中都聘了师爷。

宫府的聘来的钱谷师爷宋煊,才学广博,样貌威正,只是出身不好,年纪三十五整,本不想在此做师爷的。

一日他厌倦宫府的冗杂差事,想一走了之,但走错了门儿,撞见宫映亭靠着玉枕念书,那宫家的儿子也不怕人,见了宋煊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只一笑,说道:

“我认得你,你是我父亲请来的钱谷师爷,善舞文弄墨,学识广博,可否与我讲学?我愿拜你为先生敬奉。”

宋煊想了想,见宫映亭不端架子,礼貌温和,一心软就留下了。

他留下后,频繁瞧见宫映亭卧病,就分外心疼这孩子,常常支开下人,自己躬亲照料。

“宋师爷,您为何如此照料我。”

宫映亭的脸惨白,他皱眉,攥住宋煊的手腕,弱声问道。

“您是东家的公子,莫要对我用敬称,倒是我该敬着公子,您身子不好,只消好生将养着,莫要多问了。”

宋煊不敢摸宫映亭的手,也不敢推却他的掌心,只道:

“您腹中尚且剧痛,莫要费力,好生歇息就是。”

“那,宋师爷今后可愿意跟着我?”

宋煊一愣,接着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你做师爷,怎么得不知当今朝政,父亲上朝回来,三番五次说臣子不安定依着他的为人,此事当不怪别的臣子故他大抵也在筹着后路。”

话说的多了,宫映亭轻咳,教涌出喉咙的血呛了嗓子,呕血呕的横竖是躺不下。

宋煊心里焦急,便坐在床围子边儿上,让宫映亭靠在自己的后背上借力坐着,边说着:

“我不过一外聘的师爷,怎么能过问朝政,公子不要调笑我了。”

“哼。”

宫映亭费力一笑:

“所以我才问宋师爷,今后可否愿意跟着我,定夺不了朝政,总能定夺自己的归宿。”

“愿意。”

宋煊答道。

“好。”

宋煊听得耳后传来微弱的一声儿。

这宫映亭貌美非凡,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目中常含情脉脉,眼珠儿清澈的似洁净见底的碧潭,善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只是身子孱弱,重疾缠身,发病时食不下咽,呕血不断,病痛入骨。

样样都好,宫映亭人前笑盈盈,可人走后,他便如往日神情阴桀毒辣。

宫映亭偶照铜镜,时常过分留意自己藏在纯澈样貌之下那双阴狠的眼睛。

他自以为,自己也不是样样都好,尤其是承了父亲那蛇蝎心肠,就是顶不好的地方。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说父亲当政处心积虑,专断不能容人——

他儿子宫映亭则城府更深,歹毒更甚,遇事当狞笑着亲手剖仇人心肺,才算作罢。

宫家的正房夫人,也就是宫映亭的生母,是先帝的大女儿,封了寓礼公主的,连当朝皇帝都得唤她一声长姐。

这一段姻缘,是先帝为感激宫原朔这些年呕心沥血的帮扶自己理政,特意许给宫原朔的。

不过宫原朔没有先帝想的那么争气,夫人怀上宫映亭的第四个月他便娶了妾。

宫夫人明面上不恼,但私下悲愤异常,只在自己房中默声垂泪,因过度忧伤十次八次险些落胎,悲哀尚且伤人,更不说她腹中之子。

夫人临盆,惨痛不已,最终留下一个婴孩,血崩而死。

这孩子,自幼体弱多病,几次腹痛呕血晕厥,几度闯过鬼门关,竟奇迹般的长大了。

宫原朔厌恶儿子身有恶疾,也厌恶那长公主怀孕时日日悲痛,伤了宫映亭的身子,让他落下娘胎里带来的痼疾,终身难愈。

先帝知道此事,也知道宫原朔还想续弦生子,便派人将宫映亭接到宫里哄着,日日教暗卫蹲守宫府,见有面生的女子从宫府出入,身怀六甲,或是下人围绕,便害的她们横死。

自此,宫原朔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就不敢再续弦了。

宫原朔不但深谙官道,更会察言观色,日后上朝明着暗着的表决心,皇帝终于松口,将这儿子送还宫府。

若说别的大人家里有孩子,幼时都是尽情的玩乐,追跑,然而宫映亭长了年岁之后,重疾更甚。

在旁人眼里,这宫映亭大抵是孤寂不已,身边儿只有个宋煊时常讲学说话儿。

照理来说,宫家的儿子经年不出大门,不玩乐,只守着典籍,大抵精神也不佳。

恰恰相反,这宫映亭不但精通算计人性,也从不见他脸上有愁容。

宋煊问时,他只说:“我也随了父亲的性子,心中凉薄,无情无义,我这等薄情之人,自是不会愁的。”

十八年前,先帝在时,临着驾崩前几月微服来看望六岁的宫映亭,先帝问:

“你爹爹平日里喜爱你么?”

宫映亭摇头,说道:“回外祖父的话,爹爹不喜爱我,因为我身子不好。”

“你爹爹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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