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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潮·眷属·献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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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是有神明的。

赤金黎明教会信奉的光明女神,生命之树里沉眠的大地母神,圣殿纯白王冠臣服的无敌战神,还有传说中那位创世神的亲子,如今的至高神……

苍伽大陆无人不知祂们,每一个婴儿在诞生之初便会接受至少一位神明的神殿洗礼。每个人都耳熟能详关于祂们的传说,但千万年来,能亲眼见证神迹的,寥寥无几。

可此时此刻,乘坐精灵灵舟破浪而来的近千名业火狮心会成员,无不为眼前的神迹心潮澎湃。

即便这神迹或许来自于他们从未听闻的某个危险的存在。

隐隐震颤的星空之下,山岳般的黑色积雨云压了下来,沉甸甸地堆积在孤岛之上,原本蠢蠢欲动的漩涡倒卷,竟在孤岛周围退开近百米的鸿沟!

这一片海域像是承受不住积雨云的重压,孤岛成了石锥,被硬生生凿进了海里几分。

白色骨鲸不安地游远,又担心主人似的不肯彻底逃离,只好绕着孤岛不停地翻滚。

它也确实靠近不了孤岛。

遮天蔽日的黑色积雨云里,金蛇般的闪电在其中游走,密密麻麻,纠缠隐现,仿佛黑巢里疯狂交媾的冷血动物。

它们的嘶鸣声恨不得撕裂苍穹,把星空崩碎。

而这一切,仅仅是那一道划破长空的剑光斩出的异象。

“神啊……”有人喃喃出声,声音有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沙哑。

“对,这就是神。”站在船头的男人情不自禁单膝跪地,以拳抵住心口,“在业火中重生的雄狮啊,无往不胜,所向披靡!”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顶天立地的首领赤忱的举动已然让众人明白了此次航行所谓的寻宝的意义。

他们找到了最稀世的珍宝——

成为神明的眷属,成为被神明眷顾的势力。短短十年间在地下积聚起来力量的业火狮心会将会一跃成为世上的第五大神殿,凌驾在王朝、在魔法师法塔之上。

近千名红衣部众同他们的首领一样单膝跪下,一排排宛如席卷的汹涌红潮。

他们拳抵心脏,齐齐高声呐喊:

“在业火中重生的雄狮啊,无往不胜,所向披靡!”

红潮之首振臂高呼:“复仇的业火啊,焚毁一切,再创造一切吧。”

“狮子的怒火,终将点燃世界!”

这一瞬,黑巢之中金色的群蛇出洞,昏暗压抑的海域刹那间迎来了白昼,光明之下红潮冲刷向孤独的岛屿,是业火狮心会的众人在登岛。

比起岛屿边缘的气势汹汹的热闹,风暴中心的灯塔却是静谧的。守陵人立在塔尖,双手垂落,被击溃的灰雾暴露出来的面容上,水银般的液体自眉心涌出,滑落,蜿蜒出裂缝一样的痕迹。

他沉默地望着头顶的积雨云,准确地说是盯着那柄惊世的神剑。

良久,等红潮包围住灯塔时,他才缓缓开口:“是我小瞧你了。”

“是我高看你了。”业火狮心会的首领抬手,手心浮现出古老的咒文,只见半空中的神剑轻晃了晃,最后稳稳飞回了他的手中。他伸手抚摸着精致的剑身,嘴角勾起,“守陵人,不过如此。”

守陵人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这群红色的虫子,悠悠看来,问:“你竟然能找到一缕祂的头发,还献祭自己的灵魂将它铸成了剑。”

“小鬼,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乌压压的积雨云还未散去,偶尔泄出光芒,映出首领的模样。他一头深蓝的头发,深得近接近祭海的黑。蓝黑的头发下一双眼透着凶悍的匪气,在他苍白肤色的映衬下平添了一丝诡异。

他咧嘴一笑,答非所问道:“在下杰拉德,是那位的眷属。”

“老不死的,快把界碑打开,别逼老子把你这破岛夷平。”

老不死的守陵人并未因此动怒,灰雾幽灵般缭绕而上,再次笼在他的身上,只露出那只灰眸所在的半张脸。

灰眸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淡淡地注视着杰拉德。

杰拉德微微蹙眉。他感觉自己从守陵人的眼神里看出了轻慢。

怒火腾的一下窜起,在他看来,这是对那位的不敬!

他正要举剑直接劈过去,守陵人却再次开口,说出的话语令他动作一顿。

“可惜,即便剑身看起来一模一样,到底不是当初的那柄神剑。”

守陵人古井无波的眼神隐约流露出类似惋惜追忆的情绪,声音更像是从遥远的过去荡来:

“就连风采,也不及祂的万分之一。”

杰拉德心头大震,恍惚了一瞬。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守陵人虚空一抓,沉寂了许久的骨鸟还巢般不知从何处飞回,撕咬抢食般眨眼间将黑重重的积雨云侵噬干净,瞬息之后在他的手中凝成一把硕大的白骨镰刀。

杰拉德当即回神,可已然落后了半息。

守陵人挥动镰刀,弯月似的黑刃极速朝他斩来,杰拉德转攻为守,以剑相抵。

噗——

几乎是眨眼之间的碰撞,杰拉德飞出,在百米外的巨石上砸出了一道裂缝,而他的胸口,鲜血淋漓,隐约可见森森白骨,震颤着像是想要生生从他的血肉中剥离出去,成为那死神之镰的养分。

“不可能!!!”杰拉德吐了口血,艰难地从石缝中爬起,瞳孔里布满了血丝,不是痛的,而是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力量!”

“哦?”守陵人歪了歪脑袋。

“那一期一会的黑蝶,每一次湮灭,你的力量就会衰减一分,然后进入空前的虚弱期才对!”杰拉德死死地盯着守陵人,“老不死的,你在钓鱼?!”

“哦?”守陵人再次歪了歪脑袋,“小鬼,你在胡说什么?”

“钓鱼?”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守陵人忽然笑了,“是像这样吗?”

白骨镰刀轻轻一扬,滔天黑浪翻涌而起,只听一声凄厉的嘶鸣,一头堪比岛屿的森白骨鲸从祭海中钓了起来。

守陵人道:“小家伙们,都出来吧。”

“我其实并不喜欢暴力。”

噼里啪啦的骨节声恍若倾世大雨,吊在空中的骨鲸痛苦地干呕,最后竟生生呕出了又一艘灵舟!

灵舟御空而来,比之业火狮心会那浩大的架势,这一艘上只有惨惨淡淡的七道人影。

七道身着银白祭袍的人影。

“真糟糕,被发现了呢,嘻嘻。”银白祭司中传出一道甜腻的女声,还带着笑,“杰拉德,你这狼狈的样子,真像只病猫呢。”

“真给那位丢脸啊。”又一道轻嗤声,是有些沙哑的男声。

“哎呀哎呀,先别吵啦,先把老不死的干掉啦。”这次是一道清脆的女童声,还有点不耐烦,“祭海的海鲜都归他管哒!”

“上。”

最后一道冷淡的男声,轻飘飘一句,七道颜色不一的法阵顿时锁住了守陵人。

守陵人小声嘀咕了句:“我也不太喜欢套娃。”

“一打七,现在的小鬼怎么都不讲道理。”

战斗瞬间爆发,没有一点点预兆。

孤岛之上,灯塔之间,灰雾缠绕的神秘守陵人手执镰刀,成了这片埋骨之海的真正的死神。

白衣祭司们确实厉害,但显然不敌。

“啊啊啊,我的头发!”甜腻女生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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