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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失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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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猛在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只见他蹬蹬蹬上前几步,对着包三俞就是重重的一巴掌:“一匹破马,也值得你寻死觅活?”

事情闹到这一步戚猛也来了脾气,他解下腰间钱袋扔在丁成西脚边:“拿去!别再来烦老子!”

“那你为什么打嗝!”

钱袋落在雪地,发出一声闷响,听着分量极重,可丁成西根本不看地上那钱袋一眼,只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打仗确实痛快,可治军却是个极为棘手的事。云清澜捏捏额角,也随着丁成西一道看向包三俞,丁成西为人较真,若不掰扯明白,今夜怕是难以善了。

“我,我刚才就是吃了几个番薯!”包三俞憋着口气说。

不知还要在山中徘徊多久,番薯作为所有将士唯一的口粮,每人每日都划分了固定的份额,可这分量对体型壮硕的包三俞来说堪堪只够果腹。到了夜里他饿得难以入眠,就借着撒尿的名头出来偷几块番薯吃。

包三俞终于被丁成西逼问出来,可丁成西还是不信。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叫人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云清澜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虽说她是全军主将,可眼下赵骞关带着一小队骑兵出去探路,丁成西无人庇护,她需得替赵骞关照顾他一些。

云清澜思索片刻,只对丁成西道:“眼下马匹已失,此事非你所愿,想来赵将军也不会怪罪于你,不然就如戚将军所言,这马你且记龙虎军账上,待班师回朝,我再兑现于你。”

云清澜没有应包三俞的话,这叫包三俞越发觉得自己洗不清。他腾地一声从地上站起,赤着一双眼道:“我没吃!我这就去把他的马找回来!”

包三俞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转过身,朝林子深处去了。

“臭崽子,明日赶不上行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戚猛叫不回包三俞,只能对着包三俞背影一阵臭骂,然后摆摆手打发周围看热闹的兵士,“散了散了!”

“军中行迹隐秘,此时有人擅自离队,恐出错乱。”

秦朝楚不知何时出现在云清澜身边,低声提醒她道。

“有你什么事?!”戚猛离云清澜不远,话飘到他耳朵里,他当即眉头一拧,“老子带出来的兵,难道还会有问题?!”

戚猛面色不虞,围观的人怕被连带,登时作鸟兽散,只剩丁成西一人坐在地上,眼中恨恨,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将军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云清澜简单安抚了戚猛两句,自己却了无困意,在驻地边寻了个石头坐下。

秦朝楚也紧随其后地跟了上来。

“云将军今夜,可是觉得我多言了。”

云清澜微微扭头,目光从天边收回落到身后的秦朝楚身上。

身后男子一身月白长袍映着天边明月,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他负手而立,垂眸望向她,凉薄隐于夜色,却如温柔中滴出水来。

云清澜心里明白,秦朝楚是有意提点她,可这却也是她最不明白的事。

从衡芜山上的那一箭,到退守衡芜时在军中替她立威,再到如今特意提醒,云清澜想不通,秦朝楚这般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且从龙虎军进山开始,云清澜总觉得,这一路都太顺了。

没有奇关天险,没有酷雪严寒,甚至连追兵都没有。

“五皇子是稷元皇子,如今受制军中,龙虎军若是大乱,五皇子怕是做梦都要笑出声,何以在此惺惺作态。”云清澜心下烦躁,一时想不出因由,连说出的话都变得尖锐。

她不信秦朝楚会真的为武朝着想,只是眼下一头雾水叫她无从下手,云清澜的声音清冷无波,映在月下比雪夜更凉。

“云将军这样说,可叫在下伤心。”对于云清澜的讥讽,秦朝楚却并不在意,他眉眼弯弯,对云清澜道,“云将军是个好将军,日后既要归顺稷元,自是要好好培养才是。”

她何时说过要归顺稷元了?

云清澜重又转回头去,她将手中长剑横放在膝头,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在剑身缓缓擦拭:“或许五皇子,可以说点有用的。”

秦朝楚又低低笑了一声。

“武朝将灭,这些人活着与否,都不会改变大局。”

寂静夜中再度响起男子声音,这次他的声线转冷,言语如刀斧锋利,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所向披靡。

敌国皇子如此坦然,云清澜敛眉看向手中剑尖,心中默默盘算自己此时是不是应该一剑刺上去更应景。

但她也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秦朝楚。

翌日,清晨的光线透过枯枝杂叶零零散散地落在林间,云清澜正收拾行装,忽地听到一阵慌张的叫喊声。

“将、将军!”

“怎么了?”云清澜将佩剑挂在马上,侧头问道。

“包,包副将他——”

云清澜随着前来报信的兵士一路快步走到林间,只见包三俞被人挂在一节粗壮的枯枝上,肚子被从中间狠狠划开,血啦啦的肠子都掉在地上,连带着滚落在外的,还有几块没来得及被消化、浸在血中的殷红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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