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挂西林(1 / 2)
有几个心智不强的兵士当即趴在地上呕了起来。
冬夜严寒,包三俞的尸首早就失了温,可腹腔中的血却尚未凝固,那血顺着刀口一滴滴落在地上,将脚下大片的雪染得殷红。
“三哥!”
“三哥!”
人群中挤出三个体型壮硕的大汉,远远看到被挂在树上的包三俞,他们当即大喊一声拨开围观的人群,上到近前来。
“将军,我三哥他……”
为首的大汉名叫包四喜,是包三俞的胞弟,眼见兄长惨死,他双唇颤抖心痛如绞,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强忍悲痛看向云清澜。
“先把人放下来。”
云清澜凝着一张脸,沉默片刻后紧抿的双唇吐出几个字。
得了云清澜的准允,三人当即七手八脚地凑上前,合力把包三俞放了下来。
这兄弟三个都是粗人,再加上救人心切,把包三俞尸首抬下来的时候难免手忙脚乱。被这么一折腾,包三俞腹部刀口被扯得更大,杂七杂八的内脏全都一股脑地流了出来。
“三哥!”
包三俞的尸首惨不忍睹,包四喜不敢碰他,只带着两个兄弟跪在他脚边低声呜咽,云清澜上前靠近几步,终于看清了包三俞身上的情形。
包三俞身上总共只有两处伤口,一处是胸腹处的刀伤,一处则是脖颈上的勒痕。
他颈上的勒痕纹路清晰整齐,从痕迹上看完全没有任何挣扎过的迹象,腹腔上的切口则边缘光滑,看上去是一刀而成。云清澜的目光凝在包三俞的腹腔处,所以这才是致命伤。
想到这里云清澜心中不由的一沉。
包三俞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人开膛破肚,手段如此残忍,凶手到底跟包三俞有什么深仇大怨?
正思索间,长袍一角被人拉动,包四喜半转过身,跪行到云清澜脚边。
“将军!”包四喜带着两个兄弟对着云清澜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我三哥昨夜出去时还是好好的,不过半天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将军可要为我三哥做主啊将军!”
正说话间包四喜余光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丁成西。
他自是知道丁成西昨夜丢马一事,更知道其与包三俞二人间的争执,甚至前几日包三俞与丁成西第一次发生争执时,就是带着他们兄弟三人一起的。
“是你!”包四喜目光一厉,指着丁成西怒骂道,“要不是你昨夜将我三哥逼走,我三哥怎么会出事!现在他被人开膛破肚的挂在这里,你且好好看看!他肚子里是不是有肉?!”
包四喜的声音嘶哑凄厉,说到从包三俞肚子里掉出来的番薯块声音更悲,其余两个兄弟听了包四喜的话也紧跟着一道看向丁成西,那眼神凶恶,似是要将丁成西生吞活剥。
“我三哥是不是就是你杀的!”
包家兄弟的质问声接连响起,他们四兄弟自幼父母双亡,全凭年长几岁的包三俞拉扯其余兄弟三人,如今三哥惨死,兄弟三人无一不是心痛难当。
“我、我没有!”
丁成西急忙连声否认,可风云变幻,如今不被人相信的竟又变成了他。
“定是你害了我三哥!”
年纪最小的包六顺最按捺不住性子,听罢包四喜的话,又被几个兄弟一激,包六顺认定了丁成西就是杀害包三俞的凶手,他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抽出腰间长刀冲着丁成西当头砍去!
铛——
长刀在丁成西头顶被人拦下,紧接着是张平良的斥骂声:“在将军面前舞刀弄枪,你是不要命了不成!”
包家兄弟个个体型壮硕,张平良单手握住被震得发酸的手腕,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包三俞被挂的地方离他的营地最近,今晨也是他的人最先发现了尸体,可昨夜他却没有听到半点动静。眼下戚猛和赵骞关尚未赶来,若再让包六顺杀了二营的丁成西,三营二营斗将起来,他这个六营副将难辞其咎。
包六顺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愣头青,家中无人看顾遂跟着兄长们进了军营,平日不懂规矩全靠兄长约束。眼下包三俞惨死,红眼的他那里听得进张平良的话,大喝一声提刀又要砍,正此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竟是云清澜突然闪身挡在他面前。
“将军!”
云清澜不闪不避,那泛着冷光的刀刃眼看就要落到她身上,包四喜大急,慌忙上前压住包六顺,直把包六顺压趴在地,才紧跟着跪在地上向云清澜求情,“家中弟弟年幼莽撞,我三哥对他如兄如父,一时失礼,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云清澜看着双目赤红、被压在地上仍在不停挣扎的包六顺,和满脸悲痛惶恐交加,不停向她磕头求饶地包四喜,眼中神情平淡的叫人看不出喜怒,默了片刻才缓缓转身看向丁成西。
只见丁成西呆立在原地,不知是被凶恶的包六顺吓到,还是被包三俞的尸首骇住,呆愣愣的,好似傻了一般,见云清澜回头看他,才后知后觉地颤着嗓音道:“云将军,我、我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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