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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曼郡(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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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拥有最原始的记忆,但那一小段奢靡富贵的生活给她带来的最主要影响只有对食物的苛刻追求。

不过在斯塔塔定居后,她连对食物的标准都急剧下降了。

从吃的好,到吃得饱,再到饿不死。

真是可怜极了。

阿尔米亚叹了口气,感慨自己坎坷波折的过去,顺便再预料了一波接下来的旅程有多么麻烦无聊。

“怎么了?”

林雾侧目望了她一眼,低声询问道。

“饿——”

阿尔米亚眉眼恹恹,拖长了音答道。

她想念自己才囤了不少的牛肉脯,想念那几十瓶美味的果酱,重工制作的雪地靴和长袍,还有冻在雪地里的一大堆蒲旭草饼。

林雾默默听着,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领扣子解开。

“喝吧。”语气淡且直。

阿尔米亚瞥了他一眼。

长睫微垂,盖着薄薄的一层细雪,神情平静,貌似说出让人吸血的话的不是他一样。

阿尔米亚自是很想再来一口的,她从未喝到过如此甜美诱人的液体,但是这人的面色快比雪都白了,她哪敢再不管不顾咬上去。

一顿有和顿顿有的区别她还是能分辨出的。

轻轻将头偏向一边,装作不以为意地说道,“咳咳,想吃肉,不想喝血了。”才怪。

林雾却有点失落。

德古拉族裔不是渴求血液吗,怎么能这么利落地拒绝送到口边的食物……

难不成是他的血不合胃口。

指腹悄悄揉了揉手腕处的伤口,微涩的感觉提醒着他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不喜欢喝他的血,那她会不会找其他人做交易呢……

“等等——”

阿尔米亚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无端联想。

她居然看见了熟悉的家伙!

悄声摸到腰侧的箭筒,拔出一枚箭翎来,左手搭起弓,借着青年的肩膀做力的支撑点。

“那——”林雾刚想说话,却被女孩的一根手指抵住了薄唇。

“别开口。”

柔嫩的手指从唇边撤去,心脏也仿佛停滞了一瞬。

他随着女孩的视线看去。

阿尔米亚一只眼微眯起来,慢慢拨紧弓弦——

一头失去了半边獠牙的麻纹野猪冷漠地与她对视。

它们站在远处的雪松下,身后是一座低缓的雪山坡。

那只经常和她作对的麻纹野猪领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七八只幼小的猪崽,断后的是一头身形比它小三分之一的雌性野猪。

如出一撤的背面花纹昭显着亲密的家族关系。

麻纹野猪立住了脚,站在高坡上望着她,眼神里饱含深意。

阿尔米亚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意思,她举着弓,缓缓往后拉弦。

野猪的瞳孔缩紧,往前走了几步,将身后的幼崽挡住。

但是就在箭要脱弦的那一刻,阿尔米亚的心脏颤了颤。

她平淡地移开了眼,慢慢松开了拨弦的指节。

“走吧。”

阿尔米亚偏开头,平静地望着白皑皑的地面。

这只和她作对了几年的麻纹野猪凝望了她许久,走时却微微低头,前足抬起弯曲,似乎仿照人类的仪式行了个礼。

然后静静地转头离去,身后跟着的一串幼崽也跌跌撞撞往前奔跑。

最后那头陌生的野猪也望了她一眼,轻轻离开了。

不知不觉这头麻纹野猪也有家庭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候这头厄,不对,彼时它还不是厄,只是头瘦弱的幼年野猪。

一天几次在她的城堡边晃荡,随时猛冲进来抢夺她的食物,破坏她的药草地,再偶尔和海东青干一架。

同时用它得天独厚的獠牙对她发起攻击,她的大腿和手臂现在还有它划出的深深疤痕。

但是突然有一天,它变成厄了。

看到她也不再莽撞的进攻,只是默默驻足离开。

它厄变了,但还是带上里它的孩子与妻子踏上漫漫的迁移之路。

……

“你当时说‘它来了’……是什么意思。”

阿尔米亚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但那头残疾的野猪只是身形顿了顿,没有作答,慢慢消失在了雪地密林。

林雾面色瞬间变冷,刚要掏出腰侧的手枪,却反应过来枪早就落进裂谷里了。

他皱眉看着野猪远去的背影,低声问道:“这是一头厄。”

虽是询问,却是陈述的语气。

阿尔米亚没有回答。

他不赞同地摇头,“厄而不死,危害巨大,下次不能再放过任何一只厄了。”

女孩沉默了许久。

“……嗯,厄都该死……”

后半句声音极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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