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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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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易彻底无言,他疑惑地盯着沈言之,喜欢……他竟然说出了喜欢两个字……好像宁卿如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喜欢吗?这个叫承欢的人,你喜欢吗?

犹记宁卿如说:“你不喜欢,那个陪伴在你身边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人,你没有存过一丝喜欢。”

可沈言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从刚入宫吗?喜欢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这样一个通透的人,会跪在他的面前,用一种极为无助的姿势对他言一句喜欢,他不是最爱财最爱权,只因他是一国之君,才在自己身边尽心侍奉的吗?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控制的?

“那日你带我出宫,难道不是因为提早听到了风声,所以故意放我走吗?”

沈言之放下手臂,一步一步艰难地膝行而来,每一步如刀割般疼,姿势极其古怪。

“无论我犯下什么错,你总是原谅,哪怕手掐在我的脖子上,也从未使一丝一毫的力气,你在心疼是不是,在害怕是不是,你也怕我死,怕我离开。”

不,怎么会,殊易在心里拼命地否定,可沈言之的一字一句偏如惊涛骇浪般席卷全身,让他无力反抗。

“就连我死到临头你都没有放弃过,即便践踏我的尊严,你也想留我在身边,所以我没有怪你,殊易,只要你一句话,我只想要你一句话!”

沈言之膝行至他脚下,高昂着头,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袍,声泪俱下,像一个将死之人找寻生的方向。

可殊易回答不了,他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仍记得母妃病卧床榻,父皇连一眼都不曾来探望,但母妃却心系父皇十余年,他记得的,记得母妃对他的临终嘱托,她告诉他:“为人为君,要‘喜而不乱,深而不陷’,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牵绊,才能做一个好君主。”

“殊易,那天你……”为什么不救我。

沈言之没有问出口,到底也没有问出口,不是因为殊易扬手一个巴掌扇过来,而是他突然不想要那个答案,够了,已经够了。

他听到殊易居高临下的一声冷笑,听到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在他耳畔萦绕,直到殊易想要转身离去时,他才反应过来殊易在说什么。

殊易说:“承欢……朕为何留你在身边你应该最清楚。”

沈言之几乎是扑了过去,一场空。

他狼狈地摔在地上,无助的乞求,大吼,声嘶力竭:“那你还给我!把从我这里抢走的还给我!你还给我啊!”

声音渐小,殊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见沈言之抽泣着喃喃道:“把我的心还给我……”

这一瞬,殊易甚至就要冲过去抱起他,可终是忍住了,他握紧了拳头,手背暴起青筋微微颤栗,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喜而不乱……深而不陷……

这位帝王屏退了所有人,独自行走在长街之上,宫人们提着灯笼偷偷在后面紧跟着,似乎这条长街一直没有尽头,就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下起蒙蒙小雨,接着在刹那间雨势变大,秋雨总是来得很急,且来势凶猛,秋夜的风毫不留情地刮在身上,雨点很快打湿衣袍,浸透衣裳,蔓延至人心冰凉。

谢全立即撑伞赶上来,他不知二人在里边说了些什么,但听到沈言之的哭喊,便知大事不妙,若殊易再淋了雨着了凉,不光是他,连带着温德宫也要担这份责任,故而只能硬着头皮劝说道:“皇上,秋雨急凉,还是赶快回宫罢。”

殊易没有理会他,充斥思绪的皆是那句:“喜而不乱……深而不陷……喜而不乱……深而不陷……”可他真的做得到吗?那个孩子,那个他以为用身外之物就能打发的孩子,不知在何时动了心,常蹙之眉,潋滟之眸,瘦削之艳骨,若读过一些书,便真应了那句“温其如玉”。

又是什么时候,那孩子在自己心里印下烙印,深刻到……难以磨灭的呢。

不可一世的帝王突然觉得这样无助,从小到大,只有人教导他如何权衡利弊计较得失,如何做一个辅佐皇兄的王侯,或者如何在宫里做一个无情的人,没有人告诉他喜欢是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去喜欢,就连他最信任最亲密的母妃也只告诉他不要用心不要用情,否则会万劫不复后悔莫及。

那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现在这般慌乱,是不是就叫做喜欢?

他要怎么去喜欢那个小家伙,用怎样的神情,怎样的动作,怎样的话语?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人,身为帝王,怎么会……

第二日,帝病,御医院众御医会诊,据说是昨夜淋了雨,睡下没多久便发起热来,病势惊人,至今昏迷不醒,正是那句“病来如山倒”。

宁卿如去探望时,正逢皇后御医刚来瞧过,宣室宫里静悄悄的,宫人们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脚步声稍大一些也听得清清楚楚,满宫肃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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