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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出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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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

殊易也看到沈言之二人,先是一惊,接着皱眉,然后骂道:“朕不是不让你往深处来吗!”

沈言之一愣,着急策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周围都是侍卫,所以臣——”

“这周围哪里有侍卫!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听罢,沈言之环顾一周,确实连侍卫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无言可辩,只能闭嘴。

殊易见他沉默,还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怒气更深,刚想开口再骂几句,忽听林间树叶沙沙作响,殊易与宁卿如立即警觉起来,一手持剑,一手握紧剑柄,还未来得及竖耳去听,便见十几个刺客忽从树上而降,瞬间将他们四人包围起来。

变生仓促,几个刺客都手握兵器,何况沈言之和许淮都没有自保的能力,殊易与宁卿如早在刺客现身的一刹那便拔出了剑,却仍不及刺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攻上来,立时打斗四起,剑花纷乱,激起落叶飞溅。

剑光冲天而起,一个刺客被宁卿如击退几步,反应极快,一个踉跄便瞬间冲到沈言之马前,挥剑一砍,顿时马血四溅,沈言之根本不知如何作应,顺着马跌倒的方向便摔落下去,正摔到两个刺客剑下,腰磕在一块硬石之上,生疼。

“小心!”殊易见状大惊,不顾自己这边应接不暇,竟是握紧缰绳就往沈言之所在之处冲了过去,但不及刺客人多,瞧准缝隙便挥剑砍向殊易手臂,幸亏宁卿如反应迅速,将殊易的剑往上一挑,殊易顺势向后而倒,这才免遭于难。

“你疯了吗!”宁卿如朝殊易怒吼。

另一边,沈言之刚抬起头,看到的是刺客冲向宁卿如二人,而殊易提剑忙道“小心”,接着奋力地赶到宁卿如身边相救。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才是身处险境的人,也忘记了刺客正有两把剑指向自己,仿佛周围都静了下来,方才宁卿如喊了一句什么?“你疯了吗”?难道殊易竟弃自己安危于不顾,也要去保护他心系之人吗?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有看清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包括应该看得最清明的许淮也因沈言之的落马而惊慌失措,对殊易那边也只是一瞥而已。

就当两把剑齐齐落下时,许淮突然策马而来,猛地一拉缰绳,只听一声嘶鸣,半个马身高高扬起,狠狠往下一踏,正踏在一个刺客身上。

与此同时,许淮大叫一声“承欢”,沈言之闻声回头,见许淮朝他伸手,下意识地撑起身子与他两手相握,但许淮拉他上马的速度到底比不上另一刺客挥剑的速度快,所幸剑刃只是划伤了沈言之的手臂,未及性命。

沈言之被许淮拉到马上,许淮“嗬!”地一声奔驰而走,回头朝殊易大喊:“皇上!臣去叫救兵!”

几个刺客闻声大惊,原立即想去追赶,却被殊易一剑拦住。

幸好殊易早有防范,深林不远处也有侍卫把守,许淮仅疾速策马不到二里便看到一队侍卫,忙命他们赶去救驾,其余附近侍卫也听到命令,纷纷增援。

刺客只有十几人,没了沈言之和许淮做累赘,殊易和宁卿如应付起来也不难,殊易是上过战场的,若不是沈言之刚刚遇难乱他心智,这点刺客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让他吃惊的倒是宁卿如,原该是深处宫闱的娇弱皇子,没想到功夫也这样好。

救兵马上赶到,将刺客团团围住,一个死于许淮马下,现下已是血肉四溅,再除数个死于殊易二人剑下外,其余刺客皆被侍卫拿下,殊易方吐出一口气,回头见宁卿如气喘吁吁地撑在马上,宽声道:“受伤没有?”

宁卿如大喘着气:“竟不知……皇上为了他,连……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殊易无言以辩,只能深皱眉头,慢慢回忆方才的冲动行事。若非宁卿如眼疾手快,恐怕自己的右臂早被刺客斩于剑下,可那时沈言之性命堪忧,他又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沈言之抬头的那一刹那与他相望,让他连呼吸都忘了。

殊易觉得有些头疼,明明在这几个月里特地疏远他,却是愈不见人,愈加想念,他是帝王,是大梁的统治者,他的父皇从小教导他,无论作为皇帝还是王侯,最该忌讳和舍弃的就是感情。

无情方能明智,他以为他做到了,他以为大梁国泰民安,他终于可以成为父皇口中的好皇帝,却还是做下这等慌乱之举。

不该这样的,殊易想。

侍卫离去后,许淮渐渐放缓了速度,这才注意到沈言之手臂上的伤口在汩汩流血,伤口看着很深,刚又摔落马下,此时全身上下应该都在叫嚣着疼痛,可他一直都没有听到沈言之的一点声音,许淮刚想问,却听沈言之先道:“皇上呢?我们快回去。”

“侍卫已经赶过去了,你放心,皇上肯定没事。”

“回去!”

许淮自知拗不过他,又可怜他身受重伤还在担心旁人,他虽知身为大梁官员,此刻立即赶回救驾的该是他而不是沈言之,但身行从心,比起上过战场的大梁皇帝,他更担心眼前这个满身血污的孩子。

无奈叹息,调转马头,不想正见一侍卫从远处奔驰而来,到他面前下马半跪:“回禀许大人,刺客已被我们尽数拿下,皇上安然无恙,皇上吩咐许大人先行回去,疗伤要紧。”

许淮点头:“知道了。”

待侍卫回头走远,许淮拍了拍沈言之:“这下放心了吧,咱们快点回去,你手臂的伤太重,得赶快包扎。”

“嗯……”沈言之轻声应了,又没了动静。

不知走了多久,许淮似乎听到一声隐隐的抽泣,很轻,如果不是仔细听辨根本听不到,仿佛压抑着,深藏着,绝不能为人知。

心下了然,一手绕过沈言之握紧缰绳,一手覆在其双眼之上,果然,满手湿润。

刚才那一幕他并没有看清,只是余光瞥到三人的动作与反应,大抵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千钧一发之际,二者择其一之时,沈言之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在他和宁卿如之间,殊易做出了最残忍的选择,爱与被爱,他做出了一个帝王的选择。

感觉到沈言之哭得更狠,却依旧一点声音都没有,肩膀剧烈地颤动,几声抽泣戛然而止,几乎要背过气去,许淮只能紧紧压着他的眼睛,环抱着他,在他耳畔一声一声安慰:

“没关系,我带你出宫,我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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