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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梅煮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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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殊易会更期待云起宫那边的寿礼,如果宁卿如精心准备了什么,殊易大概会更加受用。

说起宁卿如,沈言之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倒是养伤期间,听春儿提起他留下的一句“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讽刺之意昭然若揭,他自是无关风与月,却来嘲笑自己用了心。

四年相伴,若无半点真心,才真的是无情。

可再转念一想却唯余悲凉,春儿看得清楚,元宝看得清楚,就连宁卿如也看得明白,殊易却不察。

殊易的生辰在腊月十七这日,黄昏时分,百官当散,沈言之不似往年心心念地在温德宫等待殊易,却坐着轿辇大摇大摆地去了云起宫,到宫门口通传一声,宫人便迎了他进去,走进院内,只见零星几个宫人,宁卿如坐在亭下,赏梅煮酒,惬意非常。

“天这么冷,你倒有心思在这儿赏梅?”沈言之面上笑着,心下却一紧,无端回忆起去年他曾在这宫墙之外聆听阵阵琴音,余音绕梁,荡气回肠,或许那日殊易和宁清如便是如此,赏梅、煮酒、听琴、一双人。

他总是多余的,在这一年里,他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多余的。

当初在家中,自己因为多余被夫人卖掉,而今日在宫里,或许也会因为多余而被厌弃。

宁卿如淡然道:“古有‘踏雪寻梅梅未开,伫立雪中默等待’,今幸有梅花做伴,自然不能辜负了好景致,冷又算什么。”

沈言之轻笑未语,并不想与他争论什么,走到亭内与他对坐,不经意似的凑近闻了闻酒香,暗自摇摇头,果然,宁卿如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禁问:“怎么?”

“梅是好梅,意境也不差,只是酒差了些,今日也是巧,正好来送你一坛好酒。”

沈言之唤了春儿上来,手里捧着一个酒坛,还未开坛便闻酒香扑鼻,不同于其他佳酿,清新淡雅梅香之气,别有一番意味。

“这是什么酒?”宁卿如问。

春儿笑答:“酒没什么特别的,酿酒的水却有不同,是去年梅树上采的雪水,酿好后又埋于梅树之下,每年梅开才取出两坛。”

沈言之看着宁卿如惊喜神色,便知他是爱酒之人,心想这礼倒是送对了,忙吩咐:“还愣着做什么,让宁公子尝尝鲜。”

“是。”春儿立即打开坛盖,酒香更烈,倒在酒盏中,还是温热的。

宁卿如毫不犹豫地举杯而饮,惹得沈言之一怔:“你倒不怕我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

宁卿如闻之一愣,随即又释然道:“你还会下毒不成?这么蠢的法子,若你真敢用,那我也不怕,黄泉路上还有你做伴。”

沈言之冷哼一声:“要我与你同死,可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宁卿如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两声,催促着春儿倒酒,几杯下肚却未见沈言之举杯,正疑惑,却听春儿先道:“我家公子素来不饮酒,这酒是专门为皇上而酿的,今年多取了一坛才赠予宁公子,宁公子可要尽兴才好。”

宁卿如轻笑,佳酿无人共饮,不免有些惋惜。

连酿酒都有一颗玲珑心,他看着眼前人精致面容,如同上好宝玉雕凿而成,世上绝无仅有,一时好奇起沈言之的身世,这样一块美玉,本该立于世人之上,不食人间烟火,却偏偏堕入凡尘,行肮脏之事。

偶有听闻沈言之是被当朝大臣送给皇上作礼,也不知入宫之前是怎样的境况。

“你……”宁卿如想问,却问不出口,倒是沈言之“嗯?”了一声,眼神中有一丝疑惑闪过。

“你自幼……”

犹豫片刻还是不知从何问起,索性作罢,然聪慧如沈言之却听出了他想问什么,忍不住冷笑:“偏你从小锦衣玉食人中龙凤,我就该自幼做这等活计吗?”

“不,不是。”宁卿如又犹豫半晌,终于含蓄相问:“你……识字吗?”

“不识。”沈言之毫不犹豫。

“那也没读过书?我那日托春儿带给你的话,你可听得懂?”

沈言之有些恼怒:“听得懂如何,听不懂又如何,你自是高贵,不必依附任何人,却也不必瞧不起我们这些谄笑献媚的。”

宁卿如正想反驳,忽觉身体里似有一把急火窜过,迅速地蔓延全身,脸上顿时显现红晕,不到一会儿便燥热难当,像是一场大火将他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

沈言之看着他的反应也吓了一跳,虽然这次冒险改了药方,但竟不知这药比起从前更加厉害了,来势汹汹,完全不给人喘息之机。

宁卿如自然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大喘着气,任由潮红爬上脸颊,身上滚烫难忍,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爆出青筋,他看了看酒,又看了看沈言之,原本温和的目光霎时间凌厉起来,咬牙切齿。

“你……你给我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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