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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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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殊易走后,温德宫又难得地冷清了,不似谣传他失宠那些日子,各宫各人都想着法子折腾他们,衣食短缺不说,就连医者仁心的御医院也随风倒,但如今,衣食一应东西都是提前送来搁在宫门口,见到是温德宫的人恨不得挖坑躲进去,生怕沾了晦气似的。

毕竟那是个快死了的人了,和他较劲还有什么趣儿。

只是元宝近日不大正常,总是面带怒色,宫里的人有一点小错也揪着不放,非要大骂一顿才肯罢手,特意避着沈言之,沈言之不知不怪,春儿也没闲心去搭理他,便更嚣张了几分。

别人不知道,春儿倒是清楚的,虽殊易还未下旨,朝臣间也是议论纷纷,但谁都明白承欢公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他下了台,随身的宫人们自然也落不了好,元宝又是平日跋扈惯了的,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

静静悄悄,温德宫一点人声都没有,沈言之看着桌上的鸡鸭鱼肉,尽是大荤油腥,不由得苦笑一声:“春儿,你是多希望我做个饱死鬼?”

提及此,春儿又红了眼眶:“公子别说这种话,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皇上话虽说得狠,但到底还是在乎公子的,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也没有旨意下来。”

“皇上话说得狠?”沈言之皱眉:“那日……你果然在偷听,春儿,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春儿忙跪了:“公子恕罪,奴婢实在担心公子才……奴婢——”

“算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这心眼耍在我这儿倒罢了,到了别的地方要谨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奉承的话该说要说,该打点的也一分也少不得。”

“是……”春儿应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言之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缓缓道:“你一定想问,为何皇上有意放我走,我却回来了。”

“奴婢不敢……”

沈言之叹了口气:“我一向不爱赏花,看不得花开花落的年年轮回,宫里举办花会也都挑在花季,因为那时最艳最美,开时俏丽,落时孤寂,花尚如此,何况是人?”

眼泪又掉下来,春儿可怜兮兮地道了声:“奴婢知道了。”哭得更加难过,沈言之不忍,擦了擦她的眼泪哄劝了好一会,才停了哭声。

公子的话她听得明白,照顾沈言之这些年,他的脾气她最清楚,留在这是因为舍不得,走了就终有被人忘记的那一天,若皇上真的忘了他,那他这四年来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所以宁可留在这里,在开得最盛时凋零,让赏花人空留遗憾,藉此为忆。

沈言之是真的在找死。

可春儿前前后后想了很久,也没能说服自己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她甚至想过很多种方法,比如悄悄送出宫,但在这紧要关头沈言之若突然消失,皇上没法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谅沈言之也不会同意;再比如偷梁换柱,找个替死鬼,但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找一个和他面貌身段相似的又谈何容易,前思后想,整日忧心忡忡,日日从睁眼担心到就寝,生怕一条旨意降下来。

然而,她心心念念的公子,根本没想过要活。

沈言之用过午膳,闲在一旁练字,还曾打趣他的字生前不算什么,或许死后值了钱,到时让元宝拿去市井叫卖,一两银子一赏,保准大赚一笔。春儿看着心酸,索性站到门口,眼眶里又泛泪,悄悄抹了,泪眼婆娑地抬头,却见元宝的小徒弟德喜匆匆跑来。

他朝屋里看了一眼,把春儿拉到檐下,小声道:“姐姐,我瞧着云起宫宁公子的辇轿正往这儿来,咱们公子和宁公子向来不对付,我连忙来告诉姐姐,姐姐拿个主意才好。”

“他来做什么?”春儿思量一会儿,拔腿就往宫外走:“你去叫你师父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宁公子进咱们宫的门,好事不来贺,这时候倒巴巴赶来了?!”

春儿走得极快,德喜赶紧跟上去,忙道:“姐姐,我不知道我师父在哪儿啊!”

“那就去找!”

春儿在门口遥望等了一会,果然看见宁卿如的轿子往这来,打头的是书影,趾高气昂的,头要仰到天上去。在宫门口落了轿,书影怪声怪气地:“我以为温德宫里都是些没规没矩的,可还算有明白人,去向你们主子通传一声罢。”

春儿白了他一眼,道:“宁公子来得不巧,我们公子歇下了,见不了客。”

书影不满地嚷道:“我们公子屈尊来见他,还有拒客的道理?歇下?急什么,以后自有他歇的时候!”

“书影!”

“啪!”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春儿气极狠狠甩了书影一个巴掌,怒骂:“你是个什么东西!皇上都还没说话,你就敢对公子出言不逊?你有几个脑袋几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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