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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许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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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初见沈言之,原以为他是宫中宦官,但又打量沈言之面貌穿着,觉得不大像,猛地想起坊间传闻宫里有一位极受宠的男子,听说面容姣好,难道……

“你是……”

“承欢公子,您怎么站在这儿了,皇上正要您过去呢。”谢全站在石阶上远远地瞧见沈言之,赶紧笑着来迎,走近了才看到沈言之身前还站着一人,打量衣着便知是贡生,立即收了笑容肃然道:“这位贡生,策问已结束,还不速速离去!”

沈言之拦了谢全,饶有兴趣地看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却在瞬间消失不见。沈言之忍了笑,说:“要说巧,还是我和这位公子巧,我在这儿先祝愿公子高中!”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承欢公子请安!”谢全在一旁怒斥道。

谁想那人把腰杆挺得更直了,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敢问公子官至几品,若无官阶,草民为何要拜?”

言下之意,男子生在世当刚正不阿,要么平平淡淡了此一生,要么入朝为官大展抱负,做皇帝身下承欢之人实在可耻可笑。

沈言之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谢全不明他意一时也不敢开口,恭敬站在一旁听候差遣。可沈言之一直在笑,好不容易要忍住了,抬头见那人一身正气的模样又继续笑起来,弄得那人颇有些恼,压低了嗓音怒道:“君子者,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公子确有过人之貌,但因此屈居人下,未免不耻!”

那人话说得露骨,听得沈言之瞬间收了笑意,冷冷抬头瞧了他一眼,极不屑道:“当日初见便知公子是无趣之人,今日见了,原以为会有些长进,没想到更无趣了。”

不再看那人一眼,抬腿便随谢全登上石阶:“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无可悔,无可惜!”

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他:“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人倒真不怕,扬声道:“许淮!”

话音刚落,许淮便后悔了,那沈言之常在御前走动,科考大榜还未定下,若是皇上听信了什么谗言……想到此,许淮又立即安慰自己,若真当如此,自己也不屑为官!

话说得正气,可许淮还是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穿过大殿,踏进宣室宫,沈言之不由地放轻了脚步,又怕脸上脂粉扑得不够没遮住那条疤痕,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了进去。屋内香气缭绕,是殊易最喜的“南朝一梦”,提神醒脑之用,走到书案前,跪了。

殊易没抬眼:“起来吧,替朕磨墨。”

沈言之不明所以,笔墨宦官就站在门口,难不成殊易特地将他唤来磨墨?!但这话他哪里敢问,忙卷了袖子,拿起书案上的墨条,加了些许水,这磨墨需得平正持墨,用力轻重有节,亦不可过快过慢,里边大有文章呢,是沈言之一向懒得做的。

重了,墨生沫无光,轻了,墨浮不匀,记得幼时父亲教他写字,这头一遭功课便是磨墨,小孩子又是耐不住性子的,磨毁了便倒掉重来,往往一磨便是一天,父亲便用这招磨他的性子,磨了整整三个月。

往事浮现,父亲教导之时日仍历历在目。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手腕略有酸痛,额头上也浮了薄薄的一层汗,见墨差不多了,微微颤抖着放下墨条,小声道:“皇上,磨好了。”

殊易闻声一顿,这才抬头看了沈言之第一眼,视线在他脸颊上停顿一会儿,问:“都好了?没留下疤?”

沈言之一颤,声音细如蚊:“隐隐一点痕迹,用脂粉遮了,御医也来瞧过,说还得继续用着药。”

殊易简单嗯了一声,再次沉默。

沈言之静静在一旁侍立,看殊易持笔沾墨,在案卷上勾勾画画,异常认真。见殊易没功夫搭理自己,索性抬头偷偷盯着殊易的侧脸看,卓尔不群之姿,君临天下之势,要说他最喜欢的还属眉眼,幽暗深邃,每每瞧了都似有光泽流动,异常动人。

只可惜,那双眼睛看他的时候,往往只是看他,是一种打量一种审视,从不曾带有什么情绪,除了怒火外。

“嗯……许淮……”殊易突然开口,吓得沈言之忙收了眼神。

“才情尚可,豪气亦足,但过于刚正,过于崇尚礼道。”似在自言自语一般,沈言之听在耳朵里,并未作任何思考。

片刻后,殊易见沈言之还未答,才催促道:“朕在问你。”

沈言之忙跪了,惊慌道:“臣不敢妄议国事。”教训仍在眼前,他怎敢再犯一次糊涂。

殊易轻笑:“朕许你说,但说无妨。”

沈言之这才回想殊易刚才那话,仔细揣摩,揣摩的不只是许淮此人是否可用,更是殊易究竟想不想用他,终于磕下一个头,徐徐说道:“朝堂之事臣不懂,臣只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殊易闻言,大笑两声, “好一个忠言逆耳!”

持笔勾画,定为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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