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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一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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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痒痒的。

沈言之不安分地翻了个身,手脚冰凉,晚上又爱蹬被子,平日总是被冻醒,今天突然寻到个温暖的好地方,便蹭啊蹭地蹭去那儿将自己团成了个团。

脸上愈发痒了,像是被什么不停刮挠着,迷迷糊糊地醒转,这才感觉到是谁在碰自己脸上的伤口,惊醒,猛地伸手一推,而自己正躺在床边,这一推用的力气又太大,还没等殊易去救,自己便悲哀地卷着锦被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也顾不上疼,狼狈地在地上跪了:“皇上饶了臣吧!”

“饶?”殊易撑起半个身子似笑非笑:“你犯了何罪?朕要饶你什么?”

沈言之抬头,一时语塞,是啊,他所犯何罪?非要说上一条也不过拿当今圣上当了回暖炉,躺在一张床上,实属难免,哪至于跪在地上请罪呢。但其实,沈言之方才的头一反应是担心殊易碰掉了痂,要是真落了疤,可就抹什么吃什么灵丹妙药都不管用了,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能干巴巴地跪着,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殊易翻身起床,没叫宫人进来伺候,沈言之也头一遭这么没眼力价,就在地上干跪着,殊易也不恼,自己穿好衣衫,束带却是懒得系了,一把扔给跪着的那一团:“起来侍奉。”

沈言之忙站起身,拿着束带凑到殊易跟前,双手探到殊易身后将束带引至前边,缓缓跪下打了个漂亮的结,又细心地调整位置生怕殊易有一点不舒服。

殊易静静瞧他,眼神瞥到他脸上的伤时总觉别扭,早上偶然探到,便好奇地揉了揉,伤口原不深,伤疤也浅,若是上了脂粉,可能也看不出来……

他也总是相信会好的,相信真的会恢复如初……

这样一副面容,毁了怪可惜的……

“药按时抹着呢吗?”

“抹着呢,日日向御医讨了来,只是珍珠粉难得,一日讨得到一日讨不到的,不过也没甚大事。”

沈言之说这话时可怜兮兮的,没半点埋怨之意,却字字里皆藏着不满,诉说其不忿。殊易轻笑,叫了门外侍立的谢全:“你去御医院替朕问问,何时温德宫的伤药要自己上门去拿了,还有,让他们把所有的珍珠粉都送到这儿来。”

谢全躬身。

沈言之听罢,随之一笑,一扫心中阴霾。

殊易上朝,沈言之用过了早膳,喜滋滋地卧在榻上翻《战国策》,正翻到魏王与龙阳君同船而钓的那篇:“今以臣凶恶,而得为王拂枕席。今臣爵至人君,走人于庭,辟人于途。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闻臣之得幸于王也,必褰裳而趋王。臣亦犹曩臣之前所得鱼也,臣亦将弃矣。”(意为龙阳君虽深受魏王宠爱,但天下美人何其多,龙阳君担心魏王有一天会抛弃他另寻新欢)

他知道,魏王以真心待龙阳君,龙阳君此为庸人自扰,但在他这儿却是确确实实的担忧,今天有宁卿如,有温昭仪,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他早晚也会成为殊易不愿再管不愿再理的一条鱼。

再说御医院那边,谢全吩咐下去没多久,便有数个宦官抱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来,堆了满地,看得沈言之哭笑不得。素有威望的许御医还亲自跑了一趟,送了几日剂量的内服药,恭谦道:“近日御医院新进了些打杂的,许是还不识公子宫里的人,才有所怠慢,还请公子宽容则个,今后的药定托专人按时送到。”

沈言之面不改色地翻了页书,连眼都未抬,淡淡道:“御医院人多事杂,还特地劳烦许御医跑一趟,实是我的不该。”

“公子言重,是臣等处事不周。”

嘴角掩着笑:“小事而已,我也没怪什么,春儿,”春儿连忙将一袋金瓜子递给许御医,沈言之道:“小小心意,许御医收下吧。”

许御医犹豫片刻,悄悄收进袖间:“臣明白。”

送走许御医,几个宫人忙进忙出地将珍珠粉搬进仓库,春儿抱着个挺沉的箱子磕磕绊绊地走在亭廊下,见元宝蹲在一处偷懒,气哄哄地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怒骂道:“我们在这儿忙活,你倒乐得偷闲,这个给你,搬到仓库去!”

元宝漫不经心地抬头瞧了春儿一眼,乐呵呵地捧着什么看得入迷,春儿见他不说话,抬脚又踹了一下:“聋了是不是,我叫你把这个抬到仓库去!”

“哎呀,好姐姐,你做这等杂事干什么,吩咐给底下那帮小子不就行了,快来瞧瞧公子的画!”

闻言,春儿放下箱子,好奇地蹲在元宝身边,只见元宝手中是一张皱巴巴的画纸,上边是血泣梅林,苍劲梅树,傲立梅花,惟妙惟肖,仿佛身处其境,周遭尽染梅花芳香。

春儿一把夺过那幅画,惊叹道:“公子这画画得真好,我只知道咱们公子字写得好,没想到丹青也这么出神入化。”又见那张画纸被揉得皱皱巴巴,黑着脸推了一把元宝:“好好的画,到你手里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公子见了可怎么得了!”

“姑奶奶,我哪敢啊。”元宝哭怨:“公子昨日要我烧掉,我好奇便打开看看,看着实在好才偷偷留下的,要是被公子看见我还留着,指不定骂我一顿呢!”

“公子骂归骂,待我们那是真的好,哪里还能碰见公子这样好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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