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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信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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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空气似乎都在凝结,可是沈言之始终没有听到殊易的回应,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安静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殊易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承欢,你到底……存了私心吧。”

沈言之深深拜了下去:“臣不敢。”

“不敢?”殊易冷笑:“你当朕不知你与刘玮有旧怨?若他死,头一个高兴的就该是你。”

沈言之一颤,知道殊易提起的是三年前的旧事,当年若不是刘玮从人贩手中买下自己,自己恐怕也不会被送进宫、送上龙床、送给眼前这个人,可沈言之从没有怨过,如果当年他没有被送给殊易,那么他的下场结局……

“臣怨什么呢,如若没有遇见皇上,臣恐怕早就死了,被当作礼物一样送来送去,辗转人下,哪里有现在的风光呢?臣不怨,臣只在乎皇上的颜面,一心一意皆为了皇上着想,若定要说臣存了私心……”沈言之抬起头,一字一句道:“那也是他刘玮自作自受,自己往火坑里跳!”

殊易正言厉色:“说得倒好听,如果不是旧怨,刘玮底下四位副考官皆知考题,你为何只怀疑他?”

一句话,堵得沈言之哑口无言,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他惊讶地看向殊易,看向他眼里透露出的质疑,顿时手足无措,紧张地想要理清思绪。

刘玮是朝中三品官员,又是主考官,这种掉脑袋的事,除了他又有谁敢做,不……不对,这根本说服不了殊易,再想想……他小儿子嗜赌成性,可……可自己手上又无证据,空口无凭……

“皇上……”

殊易忿然起身,冷冷瞥了他一眼:“朕念你今日初犯,暂且饶了你,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皇上!”沈言之急忙想要拉住他,却被一手甩开,殊易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今后再肆意干政,休怪朕心狠!”

沈言之再不敢言。

殊易走了,走时面带愠火,谢全也摸不清这位帝王的心思,只能小心伺候着。元宝遥望着殊易离开,殊易前脚刚走,后脚他便冲进房里,果然看到沈言之跪在房里,直愣愣地盯着地面。

轻声迈着步子,跪在沈言之身边:“公子……皇上走了……”

沈言之忽然笑了一声,吓了元宝一跳,望着冰冷的前方,好像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是我糊涂了……”

在殊易眼里他只是一个公报私仇的小人,一个仗着皇帝的宠爱胡作非为的禁脔……

也是,殊易为何信他凭何信他,无凭无据的,若他真的为了禁脔的一句话便定了三品大员的罪,才是真正的大笑话。

胸口隐隐作痛,沈言之问:“我出宫的腰牌在哪儿?”

“仔细收在盒子里呢。”

“取来,我要出宫。”

想起这块腰牌,还是前年他向殊易软磨硬泡求来的,本就不是个安分性子,要他整天待在四四方方厚厚红墙的围城里太难了。看着连元宝都有块出宫腰牌,进宫没多久的沈言之眼红得很,连侍奉的时候都更卖力了些,殊易被他磨得没办法,也就赏了他一块,并警告他若是没得允许擅自出宫会有怎样的严重后果。

不过有了腰牌之后,沈言之却再也没了出宫的念头,就连想吃什么也都交给元宝跑腿,兴许是出不去的时候一味地想出去,能出去了倒不当回事了,又或许——

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元宝拿来腰牌时,沈言之已经换好了一身出宫的常服,见沈言之急匆匆地拿了一沓银票,才忍不住道:“公子,让仆跟着您吧,好歹有个照应,要是公子有什么事,仆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你在宫里就算照应了,跟着我更添麻烦。”

“要是皇上问起来——”

“皇上不会问。”说完,沈言之便朝着宫外走去,碰巧春儿正端着几盘点心从小膳房出来,见沈言之衣着,不解地看向元宝,元宝只是摇头,她就没敢说什么,可惜地将点心又端回了小膳房。

手持腰牌,出宫并未受什么阻拦,宫门的侍卫只当是哪个宫里的小宦官出去替主子办事,但看着沈言之面相姣好,也不免多瞧上几眼,毕竟宫里宦官是多,但长得这般好看的还是屈指可数。

沈言之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紧紧握着腰牌大步踏出宫门。

站在宫门外,看着布衣百姓形形色色地在他眼前穿梭而过,沈言之愣住了。

瓦蓝的天空毫无特色,宫里宫外一样透着骨的冷,其实进宫也只有三年而已,可就这三年,将他和普通老百姓层层相隔,隔在了重重深宫,让他差点忘记他也曾布衣粗粮,像这群人一样活着。

陌生,可怖的陌生,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出宫,仔细想一想,大概只是想证明给殊易看,其实他是可信的,他的一言一行皆为他,他也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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