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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衬而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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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杨氏紧紧抓着殊易的衣袍,天子威严在上,饶她鼓足了勇气,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可她知道,她这一生想要飞黄腾达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就再不会有了。

确实很美的一张脸,一双桃花眼风流魅惑,虽相较那人没有十分像,却也有七八分相似,已是极为难得。

殊易忍不住弯下身子,手指轻轻探到杨氏的脸上,只稍稍一碰,杨氏无端落下一滴泪,竟比那位容貌无双的承欢公子更多了一分楚楚可怜之态。

“你……是贵妃宫里的?”殊易问。

杨氏缓缓点头:“回皇上,是。”

殊易茫然地将视线牢牢锁在杨氏身上,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荒诞又可怕的念头,那念头一经生根,任他再如何压制,皆如雨后春笋般瞬间占据了他全部思绪。

殊易尽力地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愿意到朕身边侍奉吗?”

受宠若惊,杨氏瞪大了双眼,眼里散着光,不禁喜极而泣,感激地看向殊易,又不忘规矩地赶紧跪退几步朝殊易不住地磕头:“奴婢愿意!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一朝麻雀变凤凰,夙愿终偿。

可殊易的手指却愣在半空中,杨氏的反应似乎让他始料不及,他悻悻收了手,站了起来,心里好像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却被血肉压着,压得生疼。

“皇上,”谢全小声提醒道:“您还没定封号呢。”

殊易还没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谢全,淡淡道:“封温昭仪,就住在……漪澜宫吧。”又看向站在一旁一脸震惊的皇后:“好好教她规矩。”

“是——”皇后失神地回答,脸上几乎没了血色。

昭仪,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封了昭仪的高位……仅仅因为她与温德宫的小主子有几分相似而已。

盛宠至此,谁能再说出一句话一个字来。

杨氏仍保持着跪趴的姿势谢了恩,偷偷抬起头,不想正与殊易四目相对,心下陡然一惊,却没避开目光,她盯着殊易的眼睛,一反方才视若珍宝的怜爱,他好像有些失望,失望什么呢?是她哪里长得不如承欢公子吗?

薛贵妃宁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足惜,她将自己送上来,只不过因为她深知皇上不爱女色,如果碍于祖规非要留有一子,那得宠的也不该是皇后。

薛贵妃果然料事如神,她做到了,可是……皇上好像没有刚刚那么高兴了,失望到极致变成了可怖,仿佛随时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杨氏一哆嗦,连忙低下了头。

错开眼神,殊易转过身,缓慢踱步离去,他就这么丢下一屋的烂摊子,心乱如麻。

他有些慌乱,屏退辇轿,不知名的情绪如同寒风般毫不怜惜地席卷而来,脑海里无端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回忆,杨氏的笑声与承欢声嘶力竭的哭诉混杂在耳边,不堪其扰。

要是再像些就好了,再像一些……他想。

余晖笼罩着这位帝王,他行走在漫漫深宫,茫然无措,甚至不知这种慌乱,原来叫做欢喜。

眼见着距离春闱越来越近了,深宫里的沈言之自然感受不到宫外如火如荼的考生气氛,不过想也知道,十年寒窗,日夜苦读,不都是为了春闱一搏,出人头地,荣归故里。

他焦急等待,不过不是春闱,是每一年的这时候,城里万家坊都会做的一款点心,栗子糕里参杂着梅花,香气浓郁,是连宫里的御厨也做不出的味道。沈言之颇爱他们家的点心,更爱那款栗子糕,每每临近春闱,总会让元宝出宫带上一包回来。

元宝这块出宫的腰牌是皇上特赏的,元宝可谓物尽其用,来来回回帮沈言之买回来了不少的点心,也顺便出宫转上一遭。

他优哉游哉地从屋外跑进来,唤了声“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乐呵呵地讲他在宫外遇见的趣事,老妇人为了两文钱和小贩打了起来,媳妇跑过来劝结果也遭了打,惹哭了身边的几个小孩子,连着他们的爹娘也开始骂骂咧咧,小贩旁边的摊位老板帮小贩回骂,结果两个人吵架变成了一群人骂街,听得沈言之也忍不住笑起来。

“啊,对了对了,我在万家坊买好了点心,转身刚要出来,就被一人给拦住,公子猜猜,那人竟然对我说什么?”

沈言之盈盈笑着,此时也绷不住平日的平淡脸,好奇问道:“说了什么?”

元宝哈哈大笑:“他竟然问我,问我想不想考取功名,说他家先生是京里顶好的私塾先生,哈哈哈哈!”说着转了个身:“公子你看看,我像个读书人吗?”

沈言之笑不出来了,愣愣地看着元宝:“什么?”

“怎么了,公子?”元宝见沈言之的脸色不对,连忙收了笑容,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话,你今天还跟谁提过?”

元宝赶紧摆手:“我一进宫就忙着给公子送点心,哪有功夫和人闲聊啊。”

沈言之的眉间拧得像麻花一样,也就是元宝这样的粗心人觉不出什么,若他所料不错,科考舞弊?

前朝也不是没有过先例的,受贿泄题,撤换试卷,闹得沸沸扬扬,非要见了血才压了下去。只不过今年好像换了新法子,难不成在街上派人盯好了,见着像有钱有势的科考生便借私塾名义私下询问,若考生有意再带去别的地方细谈?

沈言之越想越糟糕,直拍了桌子站起身,厉声说了一句:“刚才那些话你憋住了,若让我知道你说给任何一个人听,小心你的脑袋!”接着便匆匆忙忙地吩咐了辇轿往外走,元宝不明所以,连忙应了,拿着狐裘就跟上去,看着沈言之坐上辇轿,往宣室宫的方向去。

等到了宣室宫门口站定,见谢全侍奉在外就知道自己来的又不是时候,谢全也苦着脸不知如何解释,可沈言之这事儿又急,只好匆匆开口:“可是宁公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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