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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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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愣了一下,回答:“还是在云起宫用的,一连三天了,除了上朝批阅奏折和就寝外,皇上几乎都在那儿。”

沈言之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再无一字一句。

元宝盯了沈言之好一会,想劝说几句却知无用,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

安神香燃得正浓,可沈言之毫无困意,干合着眼,思绪却清明,知道自己在哪儿,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为何久久无眠意。

自从那一夜殊易来过,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似乎是威胁一般,殊易的温情只留在那一夜,之后未曾再用一言一语,便让他知道那位宁公子在大梁皇帝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从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的。

即便宫里来了新人,殊易也最多宠幸一晚,宫里人心里都明白着呢,殊易不喜美人偏爱男色,但数来数去,真正在殊易身旁侍候的也不过沈言之一人而已。

否则,哪里养得出沈言之的“好”脾气。

他一直仗着的,不就是殊易的宠,殊易的惯?

可现在殊易好像不再需要他了,他将他喜欢的人捧在手心里,即便是侍寝这种事也要小心着谨慎着,还不忘告诉他:“这是朕的宝贝,若是磕着了碰着了,朕拿你是问。”

想到此,沈言之忽然笑了,那我呢,在你身边侍奉了三年的我呢,就活该无欲无求吗?

翻下床,利落地穿好衣裳,细细察看了早在两天前便不见的巴掌印,用脂粉略遮倦容,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蹲守在房外的元宝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沈言之问:“这个时辰,皇上该在宣室宫?”

元宝迟疑了一下,答道:“是,在云起宫用过午膳后便回了宣室宫。”

“前些日子吩咐下去的梅花酒可酿好了?”

元宝点头:“酿好了,公子要尝?”

潇洒地一挥手,仿佛心中从不曾郁结:“备好了。”

说完大步地朝宫外走去,元宝立即意会,忙吩咐下面备好辇轿,又让春儿打了一壶梅花酒来,匆匆地赶往宣室宫。

下了辇轿,接过元宝手中的端盘,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宣室宫的石阶,却看到谢全表情复杂地迎上来,朝沈言之微微鞠躬:“公子,您怎么来了。”

沈言之微笑说:“宫里酿好的梅花酒,特来给皇上尝尝鲜的。”

看到谢全欲言又止,沈言之不禁朝屋里望了望,随即心里一沉,也猜出了个大概:“可是皇上召见了谁?那位宁公子?”

谢全犹豫地点了点头:“刚才闹出了些动静,宫人们都被赶了出来,看架势,估计没一两个时辰出不来呢。”

沈言之皱了眉头,说:“只有皇上和宁公子在里面?”

不由得担心,若宁卿如对殊易有歹心该如何?

转念一想也无需担心,殊易自小习武,武艺出众,哪有几个是他的对手,是自己多虑了。

谢全说:“是,不然仆帮公子通传一声——”

“不必了,白扰了皇上兴致,我就在这儿等着吧。”说罢,沈言之端着端盘站在檐下,说是等,但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底下的元宝见状赶紧走上来替沈言之端着酒,在其身后侯着。

换作平时,管他里面是大臣还是嫔妃,沈言之照闯不误,殊易也从不怪罪,但他现在不敢闯了,可能他知道,这一闯是在宁卿如面前给自己找难堪。

屋外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风吹过的衣料窸窣声,沈言之站得久了,忍不住挪了几步贴近墙壁,再过一会,又挪几步贴近窗户,终于能听到屋内的说话声。

“卿如,陪朕下盘棋如何?”

“不会。”

“那抚琴一曲如何?”

“也不会。”

殊易叹了口气,锲而不舍:“给朕倒杯茶总会?”

宁卿如抬起头,瞥了殊易一眼,殊易猛地想起他们二人初见时宁卿如是如何给他倒茶的,不禁扶了额角,问:“那你究竟会些什么?”

宁卿如悠悠回答:“什么都不会。”

“可会侍寝?”

殊易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宁卿如瞬间冷了脸,就连在外面偷听的沈言之也是一愣。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沈言之久久听不到宁卿如的反应,心里却是比殊易还急,就像殊易若是失了心上人,剜走的是他的心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里面传来宁卿如冷如寒冰的声音:“让我变得像他一样?!你直接去找他好了。”

沈言之知道,宁卿如口中的“他”是他。

殊易笑了一声,无论这几个时辰里宁卿如怎样无礼,他都用极平和的语气淡淡说:“肯定是不一样的,若是承欢,朕现在应该在塌上。”

“殊易,你莫逼我!”发红的眼睛紧盯着殊易。

殊易缓缓起身,从屋内主位走到宁卿如身边,不顾皇帝威严和身份有别,堂堂九五之尊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宁卿如一颤,看到殊易轻轻伸出双臂,用极温柔的姿态环住了他,终是没敢挣脱。

殊易的声音虽轻,但二人离窗边甚近,不仅是沈言之,就连身边的元宝也听得清清楚楚,殊易说:“朕何时逼过你,就让朕抱抱,抱抱就好。”

殊易在另一个人面前说,抱抱,抱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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