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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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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望楼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了小别墅。

高大的身影背对司温,没人能见到他脸上的一闪而过的茫然,包括他自己。

他当然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假,但有权利选择信或不信。

他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走了,徒留司温一人坐在原地。

这座房子似乎受了诅咒,比司温的别墅更要压抑清冷。

听着慢慢平静下来的心跳声,他长长松了口气,用力抹了抹唇。

司温简直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傅望楼的话萦绕在耳边,是那样清晰,让他根本没有可以躲逃的余地。

三年来上赶着对傅望楼好,他就像个傻子供人取笑玩乐。他不敢去想,傅望楼到底是用什么的想法来对待自己。

司温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勾唇苦笑,如果傅望楼真的爱他,又怎么舍得欺骗他。

可话说回来,两人同床共枕三年,若说没感情是假的。

这也是最令他心寒。

明明有□□,却能做出伤害他的事。

司温想起圈里对傅望楼的评价,心狠手辣,自私无情。这些他从未品尝过,自然以为是别人夸大其词。

就在刚才,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让他发现傅望楼这个人,就是如此。

能够将爱人欺骗三年,甚至是一辈子。谁也无法估算他的心思有多深沉。

司温冷哼,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可笑。

或许于洮他们说的对,傅望楼根本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何论“爱人”这两个字。

看来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自我感动。

司温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又酸又疼,好似有一把尖锐的刀子用力搅来搅去。哪怕已经血肉模糊,还是不停歇。

虽然傅望楼没有直接承认,但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对庄从夏是喜欢的。

现在或许不是,以前绝对有想法。

想着明天就要见到庄从夏,司温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姿态来面对他。

悄悄亲近些的关系,就这么被打回了原点。

罪魁祸首反而逍遥自在。

小丘赶来小别墅时,司温正在小花园里晒太阳。身旁簇拥着大团大团的花,如同置身于花海之中。

悠闲惬意,哪有半点伤心的模样。

“司哥,”他小心翼翼上前,压低声音唤了声,“您睡着了?”

小丘在外面蹲下,细细凝视司温俊美的脸。

午后不算柔和的光星星点点洒在上面,衬得他白皙如玉,皮肤下的血管和细腻的绒毛也无所遁逃。

与平时的温和不同,他睡着后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才是真真的柔和。

只要那双眼睛别睁开,他就是干干净净一个人。

小丘胡思乱想,回过神来时恰好和司温对上视线。

他吓了一跳,差点坐到地上,连忙起身站到一旁。

“司、司哥。”

司温扫他一眼,“紧张做什么。”

他起身,皱皱巴巴的衬衣上沾了花瓣,随着走动一片片落了下来。

小丘摸摸脑袋,“没什么。”

“司哥,衣服我放在浴室了。还有……”

“说。”司温边走边脱下衬衣,毫不避讳的露出了上半身。他身材很好,流畅的线条一直向下没进黑色西装裤中。

小丘习以为常,却还是为接下来的话感到忐忑。

见他磨磨蹭蹭不愿开口,司温索性站在浴室门口不动了。神色平淡,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和傅望楼有关?”

“……是。”小丘硬着头皮说,“上次您让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那是刚进剧组时,司温让他去查这部戏的投资方和傅望楼有没有关系。

不需小丘再次开口,司温已经确定了答案。

“以前和现在的都是他?”他只有这一个问题。

小丘:“是。我们查到这两家公司注册时间并不短,中间经历过收购。”

“收购人我们不认识,可傅总控股不少。”

这是个实在浅显的伪装,那两家实际控股人根本就是傅望楼。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他已经麻木,露不出更多的表情。只能淡淡点头,示意知道了。

看着他沉默不言的模样,小丘着急上火,偏偏又帮不上忙。

他已经知道了傅总和庄从夏的事,觉得荒谬的同时,更担心司温的反应。

司哥脾气并不好,一气之下做出什么来都有可能。

可他看到安安静静睡觉的司温时,在大太阳底下出了一身冷汗。

沉默的司哥,比怒气冲天的司哥可怕的多。

因为这代表,这件事他已经不准备情绪化处理,而是走做生意的路子。

想起被迫出车祸,连夜同意司氏项目的徐总,小丘害怕了。

运筹帷幄,不夹杂私人感情的司温就如同一块冰。除非用猛烈的太阳来照射,或者用锤子砸开,否则根本没人能够将它捂化。

换好衣服,司温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得体熨帖的西装。

“司哥,明天的拍摄要继续吗。”小丘不确定问道。

司温正在整理领带,单手扣上一颗外套扣子,喷了些香水。

“当然。”

“记住,公私分明。不要让私人感情去影响个人利益,那是不划算的。”

这句话其实轮不到他来说。

毕竟过去三年,对傅望楼的纵容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工作。

“是。”小丘点头,“司哥,这部电影马上杀青,接下来的工作我会照旧安排。”

“需要为您空出休息时间吗。”

司温摇头,“暂时不用。”

说他冷淡也好,无情也罢,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别人面前露出柔软的肚皮。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保持冷静。

就算和傅望楼会不光彩的分开,他也要确保两人之间不会闹得太僵。

毕竟,他对每一任情人都这样。

短短两天假期,有人休息充足,有人过得快乐,也有人什么都丢了。

再次见到庄从夏时,司温并没有想象中愤怒,反而涌上来的是无以言表的疲惫。

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识人的本事他虽不精通,但还是有的。

庄从夏的确对傅望楼没有心思,但傅望楼有。

见到他,庄从夏也显得十分开心。

拍摄间隙,特意来找他说话。

接下来的一场戏至关重要,拍过之后司温就可以杀青了。

好巧不巧,瞿焕也在。

司温和瞿焕的椅子并排放着,一个身材高大,一个略显消瘦,都用玉冠束发,从远处看自成一派,和谐的令人插不进去。

偏偏个子高一点的男人偏向另一人,在身后看就像他把那人搂在了怀里。

看到这一幕,庄从夏怔愣片刻,轻轻敲了敲门,“打扰了。”

听到声音,司温转过身来,对他颔首。

“有事?”

“没……”在他面前,庄从夏总是紧张的,双手攥着剧本垂在身前,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司温笑了,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别紧张,过来坐。”

见他们有话要说,瞿焕从善如流起身出去了,顺手合上了门。

“你和瞿焕关系好像很不错。”庄从夏说,“总看见你们在一起。”

“都是为了工作。”司温倚着扶手,点了根烟,温和的眉眼舒展,在烟味中染上一层放纵。

“庄导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他轻声调侃,庄从夏反而红了耳朵,更结结巴巴说不清话了。

“不,”他摇头,指甲扣着剧本封面,犹豫又迟疑,终于在司温的注视下,缓缓松了口气,大大方方说,“我是想要谢谢你。”

“我知道,你是因为望楼才同意出演的。”

庄从夏抬眸,盯着司温的双眼,十分认真,“是我太麻烦你们了。”

“这段时间我们合作很愉快,现在电影要杀青了,我……”

他哽了一下,声音渐渐弱下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音落下,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于情于理,司温这番话是很适合现在说的。

但司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来想去,竟然发现是庄从夏乖顺的态度。

不过也难怪,

拍摄过程中庄从夏喜欢和他交流,一来二去,对彼此也有几分熟悉。

其次,他总归要比庄从夏年龄大,自然而然成了兄长的角色。

司温欣赏庄从夏的能力,当然不会吝啬对他的鼓励。

他笑了笑,“拭目以待。”

“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合作机会。”

这不过是句客套话,偏偏庄从夏当真了,极力控制也遮不住眉梢的喜色。

心里的忐忑被愉悦顶替,他望着司温,想和他朋友一样说说话。

司温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捻灭烟头,端起咖啡饮了一口。

“司哥,昨天你和望楼一起过的生日?”

庄从夏一开口,精准踩到雷区。

司温端着咖啡,静静扫他一眼,不答反问:“怎么了?”

庄从夏这才意识到这句话不妥,连忙说:“前天望楼生日,说你很忙,要第二天才有时间陪他。”

“他是这样说的?”

“嗯。”

司温借放杯子的动作,掩饰唇边的冷笑,心想傅望楼竟然还会他找借口。

有些心思,怎么不干脆告诉庄从夏真相。

庄从夏还想再说,可到拍摄时间了。只好悻悻闭嘴,和司温一起去现场。

这是杀青前最后一场戏,所有人都异常重视。

司温和瞿焕,女主梁珀的状态也非常好,如果不是庄从夏精益求精,完全可以一次过。

等到最后一声“卡”响起,工作人员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骑在马上的司温同样松口气,露出了笑容。

众人正鼓掌庆祝时,不知从哪个角落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司温第一个想法是道具组的道具出了问题,随后身下的马忽然长长嘶鸣一声,扬起了前蹄。

司温是惯于骑马的,但事出突然,被甩下去的瞬间,只记得瞿焕面色惨白的朝他跑来。

司温坠马的事很快传到了傅望楼耳朵里。

当时他正在开会,听到手机震动时,不满地看向林格。

林格是个很细致的人,也就是这一次没关静音,恰好得以及时听到消息。

“傅总,是小丘。”他低声说。

会议室里众人看着林格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在傅望楼耳边说了几句话后,

他们那不苟言笑,凶神恶煞的傅总忽然扔下手中的钢笔,大步朝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全部一头雾水。

病房里,

司温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腹部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如果不是这点细微的变化,会让人误以为他成了一具尸体。

医生嘱咐时,傅望楼一直盯着他,生怕那恐怖的假象成了事实。

“病人受到惊吓,又摔到脑袋,幸亏没伤到骨头。”医生说,“这段时间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受刺激。”

傅望楼颔首,随后推开房门进去了。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沉睡的人,难得后怕。

如果司温真出事了又该怎么办?

傅望楼意识到自己不敢想象。

他极其自然握住司温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昨天两人闹得不愉快,他本想着过段时间再来找司温,没想到今日就出了事。

很难不和昨天的事联想起来。

“司叔叔。”傅望楼轻轻唤了声。

司温当然不会给他回应。

他揉捏司温的指尖,又放在唇边轻吻。

恰在此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林格走了进来。

他附身,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傅望楼。

“小丘有事去忙,把司总的手机留下了。”他说,“郁总的来电。”

傅望楼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眸里的光,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人名,神色渐渐冷到了极点。

司温坠马的事情他已经特意嘱咐了,不准任何人说出去。

所以郁临是不知道的。

那他打电话的目的在哪里?

傅望楼不愿去想。

来电自动挂断后,郁临又发来一条消息。

他看着那几句话,极尽嘲弄。

郁临要走,不仅自己走,竟然还想带上司温一起。

“你是自由的?”傅望楼笑了,唇角上扬,眼角下弯,很标准的一个笑,却让人不寒而栗。他语气轻轻,却将信息上这句话念的冷气森然。

他盯着司温,就像在看已经落网的猎物。

他慢悠悠的,亲手删了这条信息,却并没删来电记录。

“郁总旅途奔波,记得替我好好招待他。”傅望楼吩咐。

林格后背布满冷汗,低垂着头说了声“是”,匆匆出去了。

“你是自由的?”目光描绘着司温的脸,傅望楼眼底猩红,神态却悠然自得。

“不,你不是。”

“有我在,你永远不需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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