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收到小丘送来的请柬,庄从夏内心犹豫,奈何对方太会说,三言两语就哄着他答应了。
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踪影。他只好对着精致的烫金请帖发愁。
若是之前,司温邀请他一起参加聚会他是很愿意的,偏偏今天撞破那么尴尬的事,庄从夏怨自己没敲门,又恨不得原地失忆。
可等冷静下来,慢慢反应过来了。
小时候的玩伴现在是傅家家主,有钱有势,这一点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接受良好。
对傅望楼能请来司温这样的知名演员,他理所当然归为他们与傅望楼交情,根本没往深里想。
或者说,以他对傅望楼的了解,不会往那方面想。
现在撞破了,庄从夏回想之前见到的种种,自动加上一层滤镜。
第一次见司温的宴会上,后来餐厅包厢见面。
不论哪次,两人之间都异常暧昧。
庄从夏捏着请柬,只恨自己眼瞎没察觉。
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他和傅望楼是朋友,但也这么多年没见面。彼此有秘密是正常的,何况是感情这样的敏感问题。
也有可能是怕他不能接受,毕竟他不喜欢男人。
想来想去,庄从夏头都要炸了,浑身上下觉得尴尬,以至于再见到司温时,不敢大大方方和他对视。
躲躲闪闪的异样在别人眼里不明显,却逃不过司温的眼。
他不禁觉得好笑,愈发想知道庄从夏和傅望楼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两天一闪而过,好在收工早,司温和庄从夏才能心无旁骛参加宴会。
车上,两人同坐后排。
司温惬意地闭目养神,庄从夏则拘谨地腰背挺直,一直望着窗外。
无人开口,只有轻缓的钢琴音慢慢流淌。
车厢里太过安静,还有清冷的熏香味,如同置身于长白山顶。
庄从夏不安的动了动。
“身体不舒服?”一直沉默的司温忽然开口,偏首看向他,眼里还有些迷蒙的睡意。
正在开车的小丘,从善如流关掉了音乐。
“不、不是。”庄从夏结结巴巴,丝毫没有片场雷厉风行的气场。
司温揉了揉太阳穴,点燃根烟醒神,勾唇调侃,“和我在一起很紧张?”
没了音乐的遮掩,周围的一切就像张空白纸,庄从夏抓耳挠腮也没办法下笔。
事实上,独自面对气场强大的司温,他非常紧张。
司温太过优秀耀眼,哪怕现在两人有合作关系,每天在一起拍戏。
虽然熟识,总觉得隔着点什么。
庄从夏想破头也想不到,其实很简单。
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司温所接触的,是庄从夏这二十来年的人生不曾感受过的。
不仅是他,最初面对司温时,傅望楼同样茫然。
察觉到他的凝滞,司温笑了。他不是有意为难庄从夏,只是随口调笑而已。
“和你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好说过话。”
庄从夏松了口气,静静听着。
“听望楼说,你们以前是邻居?”司温漫不经心问道,放松的姿态就像是朋友间聊天。
除了演员的身份,他还是个商人,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知道怎么能让庄从夏放松下来。
所以他从傅望楼身上下手,既能让庄从夏有话说,也能了解他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提到之前,庄从夏的不安稍稍褪去了些。
他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是,他被认回去之前,我们一直是邻居。”
司温换了个姿势,左腿压着右腿,身体更倾向他,“那他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庄从夏点头,“我们小时候感情很好,他经常来我家吃饭睡觉。”
开车的小丘从车前镜里看了眼司温,小心翼翼确定他没有生气的迹象。
又不由自主地想,庄从夏到底是真心实意分享还是在炫耀。
司温挑眉,猜到了原因:“他母亲不管?”
庄从夏笑了笑,没说话。
从一开始,司温就清楚傅望楼的家庭是十分破碎的。
母亲生下他只为钱,父亲薄情寡义根本不承认情人生的孩子。
如果不是长子傅怀霄意外身亡,傅望楼这辈子回不了傅家。
这个不被人喜欢的私生子,在哪都成了错误。
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一群陌生人鄙夷、诋毁,被圈子排斥。
恶劣的环境中,傅望楼能长成今日手腕强硬、城府深沉、能力卓绝的模样,是十分不容易的。
这也更能体现他的与众不同。
所以,司温心疼、纵容他,将纯粹的喜欢放在他身上,尽力让他知道,自己是有人爱的。
在他踽踽独行时,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疼。
“司哥,”庄从夏的声音扯回司温漫无边际的想象,“望楼他……”
“嗯?”
“望楼他很好的。”庄从夏说。
这些日子,明里暗里,他也曾听过与傅望楼相关的事。虽然不真切,大概也知道过得并不好。
身为傅望楼的朋友,当然希望他过得开心,就算知道司温不是那样的人,也忍不住替傅望楼说好话。
“我知道。”司温挑眉,“我当然知道他很好。”
谈话间,庄从夏落落大方,眉宇间并无异色,司温大概能猜测出庄从夏只把傅望楼当朋友。
既然如此,他多少能放心些。
“庄导,”司温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看着前方,慢吞吞问道,“他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话音刚落,前面开车的小丘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如果他没记错,傅总被认回傅家的时候,才十三四岁,怎么会有那种心思。
庄从夏反而认认真真想了想,最后摇头下定论:“没有。”
司温垂下眼眸,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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