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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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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济正要反唇相讥,却见长世终于从褡裢里翻出了一粒碎银子,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他说:“写悔过书的孩子倒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手就是一钱银子!”

“嚯!”众人惊叹:“谁家的孩子,出手这般阔绰?”

“看着眼熟,似乎是刘员外家的。”林长世将铜钱和碎银子分文不留的全部交给长济。

林长济将零钱全部给了他:“留点钱在身上花用,万一遇到市井无赖收取‘规费’,便打发去。”

林长世接过钱,但没吱声,显然是看不惯那些横行街市的无赖,却不明说,这倒让林长济更加不放心起来。

林砚却干咳一声,意思不言自明。林长济愿赌服输,进屋给他拿钱去了。

“开饭吧,边吃边说。”林长安费了一整天的脑子,饿的极快,早就闻见生煎包的香味了。

今天没有鸡汤,但有一碗豆腐蛋花羹,一盘生煎包,元祥念叨着:“买了鸡蛋,买了生煎包,又买了两只鸡养在院儿里下蛋,这个月的家用花的差不多了,谁给钱?”

林砚和林长济相互对视。

“为什么要买两只鸡?”林长济问。

“一只打鸣,一只下蛋。”林砚理所当然的说。

林长济一脸肉痛,两人继续对视。

“好吧。”林砚败下阵来,掏出一枚还没焐热的小银锭递给元祥,还不忘强调:“剪下一块儿就还我。”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存有几锭银两,足已算小康之家了,市面上流通的散碎银子也是从整个银锭上剪下来的,几两或几钱不等,比钱更小的称为“角”,一角银子可以换十文钱,是银的最小单位,换到上辈子,林庭鹤瞧都不会瞧上一眼,如今却也要分金掰两的算计清楚。

此时才懂了,说钱乃身外之物的人,怕是没穷过。

次日一早,林长世还没出摊,老元祥刚把烙饼端上桌,林长安满巷子抓鸡,林砚在搭鸡笼,双手因不听使唤而显得生疏,步骤却极为熟悉。

“别人家的鸡都是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咱家的鸡怎么到处乱飞?”林长济万分不解的问。

“别人是从小鸡养起来的,生下来就在鸡圈里。”林砚道:“新买的成鸡要剪羽或绑羽。”

林长济看着那双稚嫩的小手耍着一柄锋利的篾刀,连声道:“小心!留神!还是我来吧!”

林砚嫌他聒噪,默默将篾刀递了过去。

林秀才对着手里的竹竿比划了几下,无从下手,还扎了满手刺,复又将刀递还回去,好奇的问:“您怎么会扎鸡笼呢?”

“年少时我也是斗鸡走马的公子哥来着,会玩的东西可多了,后来娶了你们曾祖母,才开始收心读书的。”林砚一边说着,一边用篾刀刮掉竹节,在较薄的一头剖开一个口子。他力气小,只能用小榔头敲击刀背方能将竹子劈成两半、再两半,一条条削成宽度相等的竹片。

林长济犹在焦急的提醒着:“慢点,小心扎到手。”

林家人的手是握笔研磨的,哪里做得来这些粗活?

林砚手上顿了顿,微微喘歇了片刻,语重心长道:“人到了什么样的境地,就要适应什么样的生活,万不能因为放不下身段,怕苦怕累,就眼高手低。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七八岁已算半个劳力,为什么你儿子不行?”

林长济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主动上手去帮忙。

这时一妇人探头探脑的进来,原来是隔壁的李家阿嫂,只见她拎着两条肥大的鲫鱼,态度热情:“林相公啊,这是给你们的!”

林长济忙起身道:“这怎么使得啊,无功不受禄!”

“怎么使不得!这可是感谢林小相公的,今早我家那口子赶着驴车刚出门,车就坏了,车上两筐着急给人家送去,被小相公看见,拿个小榔头叮叮当当,几下就给修好了!真是神了,小相公小小的年纪,还能修驴车哩!”李嫂道。

李嫂走后,林长济将两条鱼递给元祥,满脸惊讶:“工部侍郎……还会修驴车?”

“我生来就是工部侍郎吗?”林砚驳的他哑口无言,又一脸淡然道: “我会的多了,触类旁通,区区驴车算得了什么。”

林长济倒是听说过,曾祖父殿试时发挥失常,落入三甲,仕途不像京城里的翰林老爷那样清贵顺遂,他曾以文官掌兵,造过军械、平过匪患、打过倭寇,又任河道御史,治水修堤,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以同进士的出身做到正三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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