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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人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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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詹宇瞅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笑了笑,“干嘛这样,开心一点。”

“学校有人欺负你吗?”他嗅到一丝不对劲,收起笑容。

白辜月快速摇头,终于还是说出了内心所想:“我不想在那里读书。”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了,白詹宇也不是第一次听了。知道她没被欺负,白詹宇松了口气,还是装傻充愣地问:“多好的学校啊,干嘛不想?”

白辜月也不避讳:“太贵了,没必要。”

白詹宇假装生气地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整天愁眉苦脸,这是你该操心的吗?”

“我要是能读这种学校,做梦都要笑出声。”

他装模作样地表演完,又安静下来看着白辜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这样月月,你应该懂爸爸的意思。”

白辜月抬起手帮他拿掉了眉毛上的菜梗子,她知道,是自己的不对。

如果她当初在新华小学不和那群男生打架的话,白詹宇就不会心一横把她送到北浣实小了。

她只是听不得别人拿她爸爸的身体缺陷取乐。

白詹宇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让白辜月承受了那么久的欺辱,要是早知道,他砸锅卖铁也要把白辜月转到最好的学校里。

只不过他这副身体换不了,他始终觉得对不起女儿。

俩人都在心里觉得对不起对方,巴巴地注视着彼此,白詹宇先笑了:“好了,傻妞,别老想太多,赶紧去写作业。记得吃你的蛋糕。”

他总是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白辜月如他愿地扯了扯嘴角。

她心里却在想今天打架的事。唯一值得庆幸是,张黎老师并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一方的家长。

白辜月沿着狭窄阴暗的楼梯向上,终于到了她自己的卧室。

她打开门、摁亮灯,一间小小的房间呈现在眼前,空间有限,不过足够她学习休息。

桌上放着白詹宇给她买的一块蛋糕,巧克力味的,上面敷着一层薄薄的巧克力碎末。

白辜月拿着店里赠送的塑料小黑叉子,挖了一小块到嘴里细细品尝,眉眼忍不住舒展开。

她吃了一小块,又把包装壳盖上,然后把剩下的那些放在了隔壁白詹宇的房间里。

白辜月脱下书包,拿出自己的日记本。

她记日记的习惯是从二年级开始的。

白辜月细细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发现这一切都无法绕开一个人。

贺鸣珂。

她感到不安,锁眉思索半刻,又记不清自己在哪个环节招惹过他。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张邪恶的脸,白辜月忐忑之余又生出一丝迷惑。

为什么他那两只眼睛总是充满了对她的厌恶,就像白詹宇看到蟑螂一样,程度更甚。

白辜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没有异味,是淡淡的立白洗衣皂的味道。

那么她真的想不通了,贺鸣珂为什么要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白辜月追根溯源,回想起今天上课无意间瞧见的某种诡异仪式——贺鸣珂把自己的文具摆了整整一桌。

不仅如此,他靠在椅子上,时不时就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好像在防她偷东西。

白辜月着实被这些奇怪的举动吓到了,她当然不会偷东西,为了避免引发误会,她再也没有往他那儿多看一眼。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一举动似乎令他更加狂暴。

只是简单的一节语文课,只需要用到一根笔。她不明白他的用意。

白辜月叹了一口气,提笔在日记本上写下:

“我想我已经足够小心,但不知为何,我的新同桌贺鸣珂总是表现得对我恨之入骨,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写到这,白辜月歪头沉思,措辞似乎有些不当,她什么也没有,贺鸣珂企图她什么呢?

白辜月拿起橡皮擦,把“企图”擦去,改成“目的”。

她又拿起红笔,把贺鸣珂三个字圈住,在旁边标注:危险人物,能避则避。

末尾严谨地打上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同一个夜晚,私人别墅里,贺鸣珂被赵嫂掰着脑袋,面色铁青。

赵嫂拿着碘酒处理好他脖子上的抓痕,叹了口气,从她看到这条伤口开始,总共叹了不下十口气。

“究竟是怎么搞的?”

“都说了是摔的。”

贺鸣珂整了整衣领,脸色还是极差,这个问题他回答了不下十遍。

赵嫂半信半疑地盯着他,这道抓痕明显不像摔出来的,刚回来那会儿还有三条红彤彤的指印呢。贺鸣珂被注视的十分不自在,忍不住嚷起来:“别看了,能有什么事?”

贺佩灵伏在门框旁围观了好一会儿,幸灾乐祸地说:“我看是被人揍了吧。”

赵嫂心惊肉跳:“鸣珂,这是真的吗?你被人欺负了?”

“你们都疯了吧,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贺鸣珂瞪大眼睛,激动得要从椅子上跳下来。随即,他冷静了,只轻哼一声,反问:“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负我?”

贺佩灵白了他一眼,吐吐舌头,“我看就是。”

“贺佩灵!”不等他开口,她先一溜烟地跑下了楼。

赵嫂又叹了口气,越看他的伤口越糟心。贺文彬和阿琳娜中年才得这双子女,视俩兄妹如珍宝,要不是公务缠身,实在腾不出心力照料孩子,也不会交付到她手里。

夫妻二人特地嘱咐过她,小孩的要求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能满足的就都尽量满足。

她哪知道“过分”和“不过分”还有“很过分”的界限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比金子都要金贵,千金公子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犯法,她都由着他们去了。

这一由就由了将近十年,俩人的性子愈发顽劣,完全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

先生太太下个月就要从美国回来了,届时看到俩人这般不知礼数……她不敢细想,忽然有点头晕。

“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赵嫂回过神,哎了一声,又难以割舍地瞅了他的伤口一眼,一周内大概就会好吧?她暗自祈祷后便不再打扰他休息,拿起桌上的棉签碘酒快速离开了房。她该准备向先生太太负荆请罪了。

房门被合上,赵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贺鸣珂咬牙切齿,他分不清胸中充斥着的羞愤还是蚀骨的恨意,猛捶了桌子三下,可恶!荒唐!奇耻大辱!

他怎么可能告诉赵嫂他的的确确是被人打了,还是被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生打的。

这要是传出去,他贺鸣珂还要怎么做人?还要如何树立他的威严?天底下的人还怎会服他?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那大片的红棕色碘酒刺眼无比。

贺鸣珂的双眸骤然燃起熊熊的复仇之火。

呵呵,白……

白什么月来着。

一时半会儿记不起她的名字,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酝酿复仇大计。

第一个敢对他动手的女人,很好,他记住了。

贺鸣珂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眸微眯,他抬起右手,慢慢握紧成拳。

“白膏月,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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