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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滢上了一个月理论课后,就被安排跟孙老头学习实践课。
孙老头年纪和顾公差不多,五十多岁,是个习武之人,半百之年仍然身躯硬朗。据闻他是跟随顾公多年的老人了,也是忠心耿耿,和顾公一并回到和县。只是孙老头据说有些怪癖,府里住不惯,偏要在义庄附近搭棚安窝。
林滢来上实践课时,还顺带捎来顾府给孙老头供给的日常物资,米面粮油蔬菜肉类什么的,还有衣衫被褥。
义庄阴气重,来的人也不多。孙老头看着倒是胆子很大的样子,未见有半点怯态,正大咧咧在家里煮肉。
林滢伶俐跟车夫一道替孙老头卸下物资,然后就开始今天的实践课程。
孙老头教材都给林滢安排好了,是三天前死的赵雀儿。这赵雀儿本在本县林大户家里做活,因手脚不干净,被林大户逐走。谁料没多久,赵雀儿竟然忽而身亡。赵家人前去林家讨要,只说赵雀儿是被林家活活打死的。
林家知晓赵家无赖,不肯舍银子受其敲诈,未曾想赵家居然抬尸告官。
于是这一桩难缠公案自然需要验出真章。
口罩是晚清留学归来的伍连德为扑灭东北鼠疫所发明,现在自然没有。孙老头分给林滢布条是一次性的干净麻布,口鼻呼吸处有两层,中间镂空缝了些药材。
林滢把脸缠好,一股清凉的中药味儿充满了鼻腔。
她想着改日自己把口罩缝制出来,也不是很难,至少比布条缠脸方便多了。
但没想到古代顾公已经有这个意识,真是殊为难得。
赵雀儿已经死了将近三天,如今和县天气不算太热可也不算太冷,如今也是已经有一股淡淡异味。孙老头一打开棺材,这股子味道就扑面而来。
哪怕林滢布条缠脸,也是能闻到这么股味儿。若要林滢来形容,闻起来就像是一块腐烂的奶油蛋糕。
林滢在要吐和我还能忍之间横跳,终究还是镇定站住。
然后孙老头说道:“戴上手套,把死者衣服脱了。”
赵雀儿是个精壮男子,林滢闻言面颊红了红,却也知晓必有这一遭。
凡男子验女尸,不可心生邪念,不可羞视,要心怀坦荡,检视无遗漏。
那么女子验男尸,也要同样心态,不要把自己当女人,也不要把躺着的尸体当男人。
孙老头给林滢的油布手套比较宽大,也不是量手定制。林滢把手套绑紧些,才开始翻动面前男尸。
人死后一到三小时就开始产生尸僵,半天后到了巅峰,也就是整个人关节都已经坚硬。但一到两天之后,尸僵就会逐步开始缓解。
如今已经是赵雀死的第三天,他尸僵已经开始缓解,林滢脱他衣服并不如何困难。
这是林滢第一次看什么都没穿的男人身体,奇怪的是,她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能人生在世,就应该多点信念感,少点仪式感。
冲击力倒也谈不上,但林滢心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譬如王公给自己上一个月理论课,说不定也有做好心理辅导让自己有信念感。
然后林滢目光也落在面前男尸身上。
男尸身体壮硕,有肚腩,身躯显得有些臃肿。他胸前腿上都有一些伤痕,呈长条状,应当是被棍状物殴打所致。
孙老头问她:“会剃头吗?”
林滢摇摇头,然后孙老头叮嘱一句要学,就自己提刀,几下将赵雀儿头发剃了个干净。
如此须发尽剔,便能瞧清楚死者头颅是否有伤痕。
林滢又费力将尸体翻面,露出后背棍痕,从头到尾观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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