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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琅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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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照顾而已,并无其他。”宋窕话说得不快,三言两语便诉清了她晕船梁城越送药一事。

趁着复述,她自己也借此认真打量他们间的相处,种种事算来,他对她虽多有照拂,可应归不到男女之情一列才对。

说不定也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罢。她如是想。

小狐狸挑起眉梢,试探问道:“外祖父不喜欢武将,仅是因为母亲的事吗?”

被她问住,陆老太师倒也不避讳,口吻平静:“一半一半吧,我在京多年,倒也算看透了人情冷暖,武将升官之路虽快,却又陡又险,稍加不慎便容易落得个满门英烈,既然不缺钱财不乏富贵,我自是不乐意让家中姑娘嫁与过去提心吊胆过日子。”

宋窕知这是老人家心疼女儿家,也明白外祖父说得不无道理。

这些能倒背如流的耳濡目染,其实也是她一直对武将世家敬而远之的原因。

见气氛稍显尴尬,外祖母牵住宋窕的手,磋磨这玉白凝脂,提议道:“不如乐之明日与外祖母一道,去青莲观拜拜九天神明,你上次来赶巧碰上寺中大休,这次定不能错过。”

宋窕喜欢外祖母的慈祥和蔼,跟撒娇似的抱住她,笑吟吟接话。

跟二老又唠了些家常,夜深露重时才与绀青回了房间。

每年来琅琊二老总是会把这间最好的琉璃舍留给她,卧房外还摆了一排盆景,盆中秀丽皆是她最爱的红海棠。

绀青也是头一次见到赤如烈焰的海棠花,刚瞥见就走不动路了。

“姑娘,这花可真漂亮。”

宋窕驻足回眸,也笑了:“这是两年前一位小哥哥送的。”

绀青来了精神:“可是姑娘的青梅竹马?”

被她惹笑,宋窕好脾气地纠正:“应该不算吧,就是幼年还住在琅琊时多有交集,碰巧在他家的私塾念了两年书。”

像是为了映衬并非青梅竹马,她又补上一句:“后来回京久住后便没再见过面,这红海棠还是他先给了外祖父,外祖父又派人栽到这院子里的。”

绀青哂笑:“我就随口一问,姑娘解释得还真仔细。”

小脸一热,宋窕佯装要打她。

入夜后冷意突增,掠过街角的风乌泱泱地袭来,发出了类似小孩受委屈的哭腔。

男人早换上惹眼的官服,胸口没有繁杂的纹路图腾,清一色的三公紫,但若仔细去审看,其实不难发现衣服的袖口偏松垮,略有些不合身。

“霍将军远道而来,恕下官有失远迎。”头顶乌纱帽的府衙老爷弯着脊梁,满脸谄媚。

被唤作“霍将军”的男人比他高了一头还多,垂眸睥睨:“商县令客气了,不如先带我去验验账本,上头催的急,咱可没几天时间。”

商县令立马答应,领着他走进府衙。

还忙不迭地让他小心台阶,那双眼睛就差贴到男人腰间的和田玉腰牌上了。

几天前他从远在焰京的堂哥那里得到消息,说就这几日陛下便会派人到琅琊查有关私盐一事。但最开始安排的明明是他表侄商自在,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便换成了这位在炎州一役中立下军功的霍赫。

虽说这霍赫也是朝廷新贵,但也不知金銮殿上的那位怎么想的,竟然心大到派一武官来查账私访,可真是笑话。

虽心中多有鄙夷不屑,但这位商县令面上的确装得一手好孙子。

一进来就招呼手下人端茶倒水,恐怕不是顾及边上还有师爷在,都要亲自给这“霍赫”揉肩了。

“霍赫”歪坐在椅上,却看都没看那摞账本,单手撑住半张脸,似笑非笑:“天色也晚了,不如商县令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在这儿看。”

“那怎么行呢,”商县令笑嘻嘻的,本就绿豆大的眼睛立马挤成条缝:“您是上面派下来的,您都没休息我等怎敢先离开,这样,我们也不打扰将军,就坐在边上守着。”

熠熠烛光跳跃在他脸上,那双漆黑的瞳稀罕地染上半数阴翳。

大手把玩着掌中的瓷杯,微微发力,刹那间就多了几条裂痕,男人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既然你也知道我官级比你大,那同样的话,本将军不想说第二遍。”

偷扫了眼那只已经不能再用的瓷杯,商县令吞咽一口,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听到的传闻。

说这位霍将军力气大脾气差,全军营除了那位国公爷谁也不服,还差点手撕存心羞辱军队的俘虏。据说那晚虽无死尸,却血溅门窗三尺不止。

又折腰说了两句漂亮话,灰溜溜地就带着师爷走了,还不忘关门抚慰。

见终于安静,梁城越叹了口气,瞥了眼堆积如山的账策,心生烦闷。

他低语道:“早知道就不用霍赫的身份了,就这名声,指定进不去陆老太师府,还不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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