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1 / 2)
隔天一早,梁城越就换身行头跑了趟琅琊最有名的食肆。
男人一袭月牙白,倚在窗边:“你得帮我。”
宋斯年扯嘴:“我是礼部的,官府擅自囤积私盐的事我可管不了。”
“不是这个,”梁城越在油光锃亮的四方案前坐下,食指轻敲桌面:“是你妹妹。”
饮了口早茶,宋斯年直接笑了出来:“私盐的事还没查出苗头,这边就又开始惦记我妹妹了,国公爷这精神劲儿挺足啊。”
不理会这般冷嘲热讽,秉持着“没拒绝就是有机会”的厚脸皮精神,梁城越做好了要跟他磨一早上的打算。
可三个来回下去,都被宋斯年轻飘飘推走。
他轻啧,这才是狐狸成精了,真是对得起自己当年科举状元郎的身份。
被他烦的不行,宋斯年终于有了松口的架势:“小五今天会跟外祖母一起去青莲观。”
不等梁城越欣喜,一盆冷水又立马浇过来:“我外祖父也在,偶遇什么的就别想了。”
男人挑眉,神色颇富意味,但却没有接话,熟练地又绕回官商勾接囤积私盐一档子上。
宋斯年虽嘴上说管不了,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且牵连甚广,他的确带有兴趣深入了解一二。不过精明如他,又怎可能闷不吭声地做白工。
这一说,一个时辰便滑过去了。
亲眼盯着宋斯年进了拐角街,梁城越双手环抱,瞳中泛着少有的痞气,懒散得像只晒太阳的狸奴。
转头离开食肆,目的明确。
他要去青莲观。
头顶日头越来越晒,走在路上拢的纱裙也愈加单薄。
宋窕还是孩童时在琅琊住过几年,当时就因为模样生得招人疼备受关注,还时常有登门的长辈打趣说要给自家儿子定个娃娃亲。
直到后来被父亲接去焰京,在琅琊这边也不乏对她的相关讨论。
每年因祖父生辰回来时,也总有周遭邻居打着祝寿的名义,来瞧瞧当年的瓷娃娃出落得何等姿容了。
更有传言说,去年宋窕回来时,有位没眼力见还没脑子的婶婆冒头,说要让自家的富贵儿子娶她回家。
当时那儿子一听就两眼冒光,直点头跟话茬。
但要知道,那个天杀的富贵儿子是个还没娶妻便已有三房妾室的腌臜主,若真要宋窕嫁过去,可不是一句“下嫁”能说清的。
也因此,给陆老太师气得不轻,直接喊家丁打手将那对母子轰了出去,还放话永不再见。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对母子应得到教训学会收敛时,谁曾想那儿子竟然开始在街坊中编瞎话。
说陆老太师的那个外孙女,迟迟未嫁并非眼界高,而是有不可言说的隐疾。
这场戏,可谓不荒唐。
宋窕与外祖父、外祖母是用过午饭才来的青莲观。
在道观正门前下了马车,却因动静不小险些跌出去。
这番举措被外祖父瞧见,还张嘴笑话她:“乐之都这么大人了还会摔个子?”
宋窕气呼呼地回:“这不是还没摔吗,您不说我不说谁看到了。”
“那小子不也看见了。”
外祖父用下巴指向观门的方向,言语中多含笑意,似很期待。
宋窕一滞,也跟着看过去,便望见一身穿绛紫色圆领袍的翩翩少公子。那人乌靴金冠,贵气横生,搭眼一看便知是喂养在富庶泉里长大的。
第一眼并未瞧出是谁,迷茫地回头,希望外祖父能给点儿提示。
不等外祖父开口,那人就径直走了过来。
头顶的金冠就以红珠为饰,坠下两条流苏,行走间煞是好看,他音色清冽,却不乏少年意气:“到底是多年不见,居然已经认不出我了。”
他在距宋窕三四步时施施然停下:“阿窕,好久不见。”
记忆的洪流一浪赛过一浪,顷刻间就弥漫山野。
会叫她阿窕的,这些年来只有一个。
抬眸注视着近处的少年郎,她惊喜道:“你是师隽哥哥?”
师隽扬唇,算是默认。
老太师扶自家夫人下马车,低声给她介绍了那个多年未见的唤琅伯爵府家的小子,眼神还一个劲儿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打转,意图再明显不过。
外祖母倒稍显淡定,问道:“若未记错,他们家下月便要赴京领赏了?”
老太师纠正:“若细算,尚且可说是功过相抵,三十年前师家因那件事从侯爵削至伯爵,陛下怒觉不够这才又将其外遣到了琅琊,而这次他们一家剿灭邪教有功,恢复侯爵席位应该不算问题。”
听他说得如此确信,外祖母却还是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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