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那座城(九)(2 / 2)
暮芸眼底存着薄薄的一层水光。
做什么要哭。
是在……担心我吗?
他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问,有一万句埋怨要说——你是不是那个给顾家军送信的“白羽”?你知送信的时候知不知道这个队伍的统领就是我?你为什么要送信?
是怕我……出意外吗?
顾安南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他一手扣住了她的腰,一手扣住了她脆弱的颈项,几乎是胁迫着她仰着头,近乎蛮横地低下头去,仿佛受到了强烈的蛊惑,非要将人按在怀里拆吃干净似的。
凭什么啊,暮芸。
凭什么你想见我就见我,想碰我就碰我,想爱我便爱我,想杀我就杀我呢?
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人,这是凭什么啊暮芸。
胸口那处贯穿的旧伤像一柄剑,她手里的夜明珠却如同蜜糖;暮芸霸占着他的世界,多少次生死关头,他总是想这样侵占她。
侵占她,侵犯她。
让她跑也不能跑,想也不能想,除了自己的侵犯,让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暮芸是真的快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她忽然被男人扯进怀里,被迫仰头承受着他得吻,全身的力气都被揉碎了,腰和腿也软得快要站不住。顾安南身形高大,被他这样禁锢着的时候,她整个视线里都只能是他。
不行。
他们之间还隔着太多的误会,还有这天然矛盾的身份,这层关系,本不应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暮芸啊暮芸,’她在心中自我唾弃:‘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试图挣脱,总是未果,但又有些羞耻地想……其实也不希望他放开。炽热的,充满贪念的,毫无保留的吻,他身体的温暖,还有这风雨中充满致命吸引的安定感。
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柔荑渐渐无力,不知是因为被掠夺,还是因为无可救药的自我放弃。
“唔嗯……唔……松……”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能喘上一口气了。
她几乎是趴在他怀里轻轻喘息休息,好不容易站稳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被磨出血丝的唇角,猫般灵动的眼闪了闪,想舔唇角又烫到了似的缩回去。
男人的目光更黯了。
暮芸开口又闭上,反复几次,她决定用一种更混蛋的行为回报他。
她柔软的指腹撩过男人的喉结,妩媚的眼里点着夜明珠柔柔的光:“呦,大帅,味道不错么。”
十六岁的暮芸天真灵动,成年了的暮芸却媚得让他想犯错。
顾安南快被撩拨疯了。
他明知是错,却还是捉住了她的腰想再来一次,这男人眉头拧得死紧,像是头脑在自我唾弃,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堕落。
“嗳嗳,”怀里娇小的人忽然两指一并按在他的薄唇上,腰肢却柔软地向后弯去:“差不多行了。”
顾安南摸摸唇角,吊儿郎当地往身后的树上一靠,没个正型道:“你一个战俘,大帅要你做什么,照办就是。”
暮芸小声哼哼:“从前我是君你是臣,也没见你照办多少。”
顾安南:“我什么事没办?”
暮芸:“要你爬床,你爬了吗?”
顾安南:“……你这做君的,言辞很是直白。”
“彼此彼此,你这做大帅的也很是无耻。”暮芸按着他唇的手指摩挲了两下,嘴角含笑,似在欣赏:“不过……你对别的战俘也这样?”
顾安南唰然松手,暮芸险些跌倒,被他捞着站住之后又补了一句:“听说你们寨子有个姓裴的主母,你对她也是这样?”
顾安南立即道:“裴璐你认识。”
暮芸引着他往山下走,不着痕迹地将刚才的“荒唐”带了过去,双手抱臂上下摸了摸,稀奇道:“我如何认识……啊,难道是当年长安乌衔纸里那位裴七爷的千金?”
“对,我答应过拉扯她长大,已经结拜了。”顾安南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自以为不明显地强调道:“许多人见证过——这我何必瞒你!”
“唔,”暮芸以手搭棚挡雨,小心地试探着下山的路:“与我其实也没有关系,不必解释。”
顾安南的表情霎时冷了。
跟她没关系,是么。
他受制于自己的生理反应,却又被对方的冷情一秒冷静。
竟是喜怒哀欲,都系她手——
顾安南烦死这种失控感了。
他重新将蒙眼布带上,率先一步站在前面探路:“你漏夜出行,是要逃往哪边?栾提顿没有骗你,长安已沦亡,这是真的。”
“我不是逃,就是出来找你的。”暮芸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小小地打了个喷嚏:“铁三石说你中箭跌下山崖死了,我来瞧瞧死哪了,给你收个尸。”
顾安南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权当应答。
暮芸笑吟吟道:“不过顾大帅呀,今天你要欠我的情……可不止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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