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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悍匪(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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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延甚至都没能反应得过来。

在他不那么长的一生里,他始终居住在大漠中,见过的最锋锐的东西,顶天不过是用精铁打造的弯刀。

他又怎么能知道,这世上有种专为女子打造的□□,虽然只能发出一支金钗般大小的短箭,但只要涂了毒,就能在顷刻间取人性命呢?

更何况暮芸这一支还是大荆朝技艺最精湛的匠人们研造的,其上淬的毒千提万炼,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他们的帝姬保命。

可见这世上有些人,总是要死在见识不足上的。

豁延心口处传来难以抑制的剧痛,他大吼出声,想要翻身下马,却直接从上面栽了下来!就在即将落到地面的瞬间,他忽然感到脖颈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住了!

“云姑娘!我中了!真的中了!”

少年姚谅渔绳出手,一套即中!他死死拖住豁延,动作飞快地钻入了另一个营帐又飞快地钻出来,对着暮芸喊道:“可以开始了!”

暮芸对他一点头,而后手臂轻扬。

下一刻,豁延整个人竟如同待宰的牲畜一般,直接被横着拖了出去!他平生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濒死感觉,挣扎着向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拖着自己没命般前进的,竟然是一团“火”!

炽烈的火焰熊熊燃烧,豁延在剧痛中,好像看见了那些死在他手下的荆人。

他这辈子也没什么爱好,最喜欢做的就是屠掠边地的荆人。豁延有种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将荆人那些细皮嫩肉的小孩活着架在火上烤——尤其是小孩。

荆人的孩子嗓子细,也没点骨气,活生生烧死的时候,最能让豁延感受到那种类似征服的快乐;有时候他看着那些小孩,觉得荆人真的很恶心。

他们那么瘦小,那么孱弱,生命就像虫子一样薄,却偏偏可以占着水草最丰美的地方快快乐乐地活着,这到底是凭什么呢?这些在火焰里喊得撕心裂肺的小东西,将来就会是那些美好土地的主人,匈奴的孩子那么健硕,却只能在大漠里吃沙子。

天神是多么不公啊。

那时他这样想。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火焰竟是这么令人害怕的东西;或许他也没有想过,天神,也许真的是公正的。

来者,必报。

死于火下,就是天给他的惩罚。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豁延的属下们惊怒交加,却根本反应不及,他们打着呼哨要冲上来救主,却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那些所谓的营帐,竟然只是被随意支起来的白布,每个“营帐”后面都站着一个穿着软甲的荆奴,就在骑兵们踏进营地的瞬间,这些白布竟是被同时掀开,露出了下面藏着的大车!

但豁延的属下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因为豁延被套着脖子,麻绳的另一端还挂在一辆着火的巨型马车上!

姚谅刚才钻入的那个“营帐”之下,竟是一辆整装待发的马车——如果匈奴的左贤王还活着,就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大荆帝姬那辆风光无二,用来送嫁的六角金銮车!

匈奴骑兵们根本就反应不及,他们一不知道该如何救下豁延,二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些反扣着的大车下手!

此刻随着暮芸的命令,早就准备好的奴隶们立即将马车点燃,金鸾车燃着熊熊的火光,拉车的良驹们受到了惊吓,疯魔般地夺路狂奔,豁延被拖在后面,已是生死不知。

但匈奴骑兵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那些营帐下的大车速度快得竟是超乎想象,不过是瞬息之间,竟已经聚合在了一处!简直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盾牌!

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一个裸|露在外的荆羊,就算手中弯刀再利,也根本无处下手!

明明没有马,这些荆人是怎么让大车移动的?!

来不及了。

“救豁延主!”打头的骑兵用匈奴话嘶声大喊:“否则就算回去,右谷蠡王也会杀了我们喂鹰!”

随着这一声喊,匈奴骑兵们再次没命地奔跑起来。

豁延就像是吊着恶狼们前行的腐肉,匈奴骑兵们值得跟着没命似地冲锋,却根本不知要冲到哪里去。

“小心!有埋伏!是绊马索!”

只一刹那,最前排的骑兵们竟是突然前人仰马翻,齐刷刷地摔落在地!只见道路两侧的“营帐”下,两边的大车竟忽然勒住了数十条绳索!

这些大车就像是移动的小型宫殿,直到此时,一些落在地上的匈奴人才终于看明白了“大车”的构造。

狗屁的大车,根本就是荆人那些运粮食的箱车!荆人将整个车翻转过来,像一个倒扣在地上的碗!

需要移动的时候就让里面的人顶着车走,需要防御时就地一扣,瞬间就形成了最坚固的堡垒。任凭匈奴弯刀再怎么锋利,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这种防御!

匈奴人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流氓打法”,但他们根本就不顾上——因为层层叠叠,变化莫测的绊马索竟然越来越多了!

“变阵!”

姚谅死守在暮芸身边,用瘦弱的少年身躯挡住他,他们两人在同一辆车中,也唯有这辆车是有“天窗”的,可以让暮芸的指挥命令从里面露出来:

“起火绳!”

这些绳索原本都是用来捆粮食的,再结实不过,埋伏在大车里的奴隶们每人手中都有好几根绳,他们按照暮芸事先教过的顺序依次往起拉,每个人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每个人却也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姚谅清亮的少年声音响彻旷野的刹那,几乎所有浸透了烈酒的绊马绳都剧烈地燃烧了起来!匈奴人的马霎时惊了,又怕火又怕绳,在这种颠簸之下,就连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精兵们也吃不消!

更何况,匈奴人手中缺丝也缺铁,他们的骑兵连听都没听说过马鞍这种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匈奴骑兵们几乎全都被摔在了马下!

“一旦下了马,事情就好办了。”暮芸安然地坐在她那辆“大车”上,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手上豁延的血:“下钩子吧。”

姚谅兴奋得手在抖,少年将手指搭在唇边,呼声为哨,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所有的大车里,几乎同时伸出了事先烧红的铁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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